2019年8月28日星期三

回憶巫寧坤


北明

作者按:


巫寧坤先生歸去。坊間網上密集刷頻傳遞他的作品之後開始歸于平靜。我突然感到巫寧坤先生的心靈重量、他的人生氛圍和價值追求應該得到揭示。面對巫先生一生的隱忍和心靈不屈,我覺得這件事是一種歷史責任。但我豈有資格置喙?從93華氏度高溫下的維吉尼亞州墓園巫寧坤先生葬禮歸來,翻撿這些年相關的日記,我卻再度意識到,巫先生生前我已然愧對了他的忘年友情,如果繼續做旁觀者,這種愧疚就將成爲恆久的憾事。我沒有信心能把這些記載變成一篇散文,只好把它們和盤托出,獻給當世和來世。


「優秀的文學在於寫靈魂的受難」;「教宗保羅二世告訴我‘不要害怕’」;「暮年一晤非容易……」;這三句話是幾乎每一次我們相聚離別前,他都要叨念的。我覺得這是解讀巫先生人文世界的鑰匙。希望這把鑰匙能夠在他的那一滴淚中,更加接近他那把孤琴。「久經倒懸之苦猶能存活開花」,巫寧坤先生不屬於世俗世界,他和他的作品是通過世俗苦難指向人類精神世界的。


拜賜我敬重的一位臺灣作家的介紹,我們與巫先生成爲朋友。與巫先生先是所住的州相互比鄰,近十年來同在維吉尼亞州定居。早年是接他們夫婦到我家或外出聚會,後來他們行動不便,就去他們的公寓相聚。我沒有記錄下每一次聚會,很多內容被我忽略了,比如記得說起與余英時先生夫婦的友誼,有一次他和怡楷大姐突然收到一個很實用的大禮物,直接寄自廠家,他們夫婦高興之餘驚訝是誰送的,最後問來問去,才知道是余英時夫婦為他們訂購的。余先生對巫先生的關照讓我輩自慚形穢,而巫先生對這一友情的珍視也讓我十分難忘。另一次見面是2012年莫言獲諾貝爾文學獎不久,漢語文學界轟動,滿城都在說莫言及其小說。我很想知道巫寧坤先生對此事的評論,碰巧那些日子有一天在餐館聚會,餐前餐後鄭義與巫先生左右比肩而坐,二人一如既往談文學、人物、小説價值……,從握手寒暄到依依別離,我洗耳恭聽,令我驚訝的是,他們一個翻譯家、一個作家,都是圈內人,竟沒有一字一句提及這個話題。這類有意思的內容雖然多有疏漏,好在還有這幾篇簡要記述留了下來。我以省略號的方式刪除了無關的部分(衹保留了蘇邵智先生與我的一件小事和他對余英時先生接人代物風格的評價),並修正了當年匆匆寫下時的錯別字和不通順之處,此外幾乎沒有任何修改。


北明謹識


2019年8月25日 於華盛頓郊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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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9月10日


晚上到巫寧坤老先生家為他祝85大壽。本來要接他們二老出門聚餐,不料被二老截下留在他們的「一室一廳藏拙處」,享用他們已經定購的晚餐。


席間我談起上週在「中緬印老兵協會」(China-Burma-India Veterans Association)60年來最後一次聚會上的見聞和感慨,我說,這些跟中國命運曾經緊密相關的美國老兵,在美國是被遺忘的一群,在中國是被封埋的一群,他們現今已經大都80多歲了,就要帶著那段歷史走了。


巫先生靜靜聽我發完感慨,接我的話茬問:「你為什麼不採訪我?」「什麼?」我說。 「我就是飛虎隊的翻譯啊!」


真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我正遺憾不能夠找到一名中方的代表證明這段美國在中國抗戰的往事。不料相識數年的巫先生、間或有來往的巫先生,竟是當年的翻譯。而他就在美國空軍將領陳納德的辦公室做翻譯!此其一。


另一發現:巫先生以85歲高齡,前不久終於受洗為天主教徒了。他老伴怡楷大姐說「我15歲信教,跟他結婚51年,影響了他51年,終於在他85歲時候,他受洗了。」


巫先生家中桌上,擺放這十幾年前教宗保羅跟他們夫婦見面握手的圖片。巫先生將一摞桌下的世界日報周刊抽出來給我們看他發表的文章。幾個月前教宗逝世,他那文章剛一寫好,就發到我郵箱讓我先睹。我激動的要採訪他,被他欄下了:他和怡楷大姐要回國,擔心受影響。他週日總是去教堂,但是此前沒想過要受洗。我於是問巫先生,為什麼偏在這時受洗?他說,教宗逝世對他震動太大了!他會寫一篇長長的文章。


「急什麼?時候不到嘛。」每當他所在的教會神父問起他何時受洗,他總是這麼回答,並舉出歷史上著名人物晚來受洗的例證。他總是強調要聽見上帝的感召。那麼,這一次,這位85歲的老人是聽見神的感召了。


老先生是一本書,經歷過太多我們不知道,也無從知道的東西。他順便又說了一個事,又讓我嚇了一跳:他是馬步芳麾下的騎兵!跟他們這一代,包括美國二戰老兵一代相比,我們只有驚愕的份。上個世紀是人類多災多難的世紀。人的英雄本色得以在那個動亂時代盡情顯彰。 ―― 這是鄭義的感受。


走的時候,我們全家人在巫先生的幾乎簽滿名字的來客簽名簿上簽字留念。悄悄放下100美金作為壽禮。出門前,得巫先生送譯著一本,《了不起的蓋茨比》——美國選出的上個世紀100種最好的小說之一。夜晚回家翻閱,他的中文文筆竟是如此簡練,文雅。


……



2007年1月22日


……蘇(紹智)先生眼睛多年來患病,幾乎失明。去年春季去他家探望,發現他用放大鏡看大字本的四書五經。今年在Perry 家再見,言及眼睛,只見人影。蘇先生因此苦惱著急。反复說的是一句話:一個知識分子不能讀書了!去年我將一些光碟節目寄去給他,不知他是否聽過。今年他打電話,囑咐我給他一些廣播電台的頻道。他買了一個超短波半導體,準備開闢另一個接收信息的途徑。今日在linda 幫助下,找到BBC, 德國之聲、法廣、美國之音、和自由洲電台的節目頻道表,加上美國英文電台的NPR 新聞頻道等,一併寄去。感謝老人讓我幫他找頻道。誰讓我廣播電台工作,就該是頻道專家。 (——其實我一概不聽,都是網上下載的。)希望這一著能夠彌補他失去信息世界的損失。蘇先生84高齡,走路顫顫巍巍,說話則清清楚楚,情緒易激動,發言口氣總是像宣言。老人激情不減。他在我們為余英時先生舉行的祝賀得獎聚會上號召大家:「向余先生學習」! 「大哉余英時!」余先生77高齡,那次聚會,蘇先生告辭,余先生直送出門,送上車,等車開走,揮手道謝道安。一個前中國社科院馬列所所長,現在的政治流亡人,一個前新亞書院學子,現在國際知名中國歷史學家,有些風馬牛不相及,但這個時代的命運將二人在美國漢學家林培瑞府上握手見面。我更同情蘇先生。春節正近,距離太遠,不然應該探望這位風燭之人。


巫(寧坤)先生三番來電:問好,問寄來的英文小冊子是否收到?問近況如何?又問,怎麼沒有回音?怎麼不回電話?怎麼了無聲息?巫先生90高齡,怡楷大姐年事也高,眼睛白內障,視力極差。巫先生平時做飯。巫先生當年西南聯大學生,二戰時飛虎隊的翻譯。他喜歡分食蔣委員長來訪後剩下的煉乳。後巫先生赴美國芝加哥讀英美文學,學成應邀歸國成為燕京首屈一指的英文文學教授。不幾趕上反美運動,他被定位美蔣特務,發配天津南開大學任教,再被勞改。隨身攜帶莎士比亞著作,反复吟誦,聊以為生。至今莎士比亞成誦。一生坎坷,遂有英文回憶錄「A Single Tear」1993年在紐約問世,日、韓、瑞典、中文版相繼問世。中文《一滴淚》在海外出版。譯著有菲茨杰拉德、斯坦貝克、德萊塞、詹姆斯、伊修伍德等美、英作家中、短篇小說,英國詩人狄倫•托瑪斯等人詩篇。近年所著中、英文散文和詩散見中、台、港、美、英等地報刊。送我一本《了不起得蓋茨比》,是前幾年美國著名作家的暢銷小說。描寫戰後美國人的生活。譯得爐火純青。


還記得一次華盛頓作家讀書會上,巫先生在場,鄭義言及《紅色紀念碑》的寫作背景,談及六四,在場那麼多人,沒擋住老先生大慟。


先生隔段時間會來電話,問完鄭義身體,就問他「黃河三部曲」如何了?堅決反對他參與任何社會活動,力主他埋頭著述不問窗外事:「希望我離世前看到你的黃河小說出版」。這話鄭義銘記在心,銘感不忘,引為激勵。巫先生自己平時勤奮,英文中文筆耕不斷,人物、書評寫得不少。


老兩口定居美國,住一老人公寓。平時不出門,出門乘公交。有一年沒見了,決定春節前去探望他們,將他們接出來吃飯。


……



2007年9月巫寧坤先生米壽,友人聚會慶祝。
   右起:李怡楷大姐,巫寧坤先生、本文作者北明、張郎郎、鄭義。


 2007年9月巫寧坤88米壽,鄭義寫字做框,我們在他生日聚會上給了他一個驚喜。

2009年4月25日

昨日去看巫先生、怡楷大姐老兩口。巫先生酒后興致高,話題很多。言及他的老朋友汪曾祺、方勵之,以及與許良英的相識(去講學被安排在許房間,初不受歡迎,以為中國外交學院來的巫先生可能是特務。三言兩語發現此人是老右派,還是許的一位友人的老師,于是相見甚歡,成為朋友)。言及前美國駐華大使李潔明,年屆八十,最近身患數種癌癥。前去探望,議論共同的認識人方勵之等。最大話題是文學,如汪曾祺的文字功夫和人生眼界之局限。


鄭義剛讀完老先生《孤琴》,问及老先生文中提及的「靈魂受難」議題。先生回憶說,早年在西南聯大念書,他老师教他們古希腊悲劇,亞里士多德的《詩學》認為:悲劇的靈魂是情節。巫先生此后受難,人在勞改,不斷读莎士比亞,繼續思考悲劇:悲劇的靈魂是情節,情節的靈魂又是什么?他最后得出結論是「靈魂的受難」。他舉例說明歷史上最偉大的作品都是描寫靈魂受難的。舉例但丁、陀思妥耶夫斯基等。鄭義深感受益。


席间也……談……文章……,鄭義認為國人心中的仇恨太多,沒有寬容。我認為,制度的非人性化是罪魁,指責的目標應是制度而非個人。把一個利用人的弱點甚至利用人性優勢來殘害人的制度問題個人化,是需要謹慎的。


巫先生說,自己的文字不是為了仇恨,只是為了記述靈魂的受難。而且個人恩怨可以忽略,但是對毛澤東這一類魔鬼,戕害數千萬人生命,無法寬容。


巫先生唏噓感嘆人生。又比起他人,他經常愧疚:身體好,條件好,能寫作。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


花粉過敏害我無精打采,臨退前,巫先生把他的抗過敏藥兩包送于我讓我使用。回來已是半夜,發去退客時的合影。


今日得老先生回復:「暮年一晤非容易!今宵离别后, 何日君再来!宁坤」。巫先生慨嘆伤感了。遂造詩一首附加注解,給他電子過去:


把酒從容三杯短 (昨晚喝的是伏特加?)

捉琴仔細弄孤弦 (這書我近日就看)
一滴落下黃鐘起 (祝賀網友深評《一滴淚》)
淚罷欲歌不忘言 (送行時走廊里您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唱的是福斯特的老黑奴「I am coming,I am coming....」 )

窗外扶搖是蒼蘭 (日看日出日落更養浩然之氣)

室內樂音憑沉潛 (每次去,室內都回旋著西方古典音樂!昨日似乎是巴赫或者莫扎特?)
壁上圖畫納無極 (雖然斗室,墻上幾乎清一色圣徒圣人圣畫圣像)
身在此山無暮年 (常想起教宗保羅給您的意味深長的祝福:「不要害怕」。)

另:昨晚靈丹好用。鞠躬如儀

每次探望巫寧坤夫婦后離去,兩位老人循著老派禮數殷勤相送。以前是送出電梯,一直送到公寓樓大門口;
後來走不動了,就送到長長的走廊里的電梯口;再後來視力不濟,行動更不便了,就送出家門口。
這張圖片是2004年5月24日探望臨別前在電梯口的合影。
右起:鄭義、陳怡楷大姐,巫寧坤先生、本文作者北明

2010年9月19日(週日)

今日把巫先生九十高壽的慶祝聚會錯過了。我忘記了,鄭義則記錯了日期。他認為是24號,我只記得是一個週日,不料竟是這個週日。


……昨日周六,**一位叫**者——據今日巫先生電話說是右派——從陳奎德的手機來電話要見面。我對這類陌生的見面多无熱情,生命不是用來給人見面的,何況我等忙得诸事情沒時間做,無意。正好鄭義不在,客氣推脱。今日周日再推。……我還跟鄭義說:今日别接電話:否則你就得出門去看一個不認識的客人,一天時間就交代了。


不料晚上巫先生來電話,我挺高興:「巫先生,我們過幾天就見面了!」「你們怎麼回事!」「什麼?」「今天我們等你们好久!」「什麼??」「今天我生日啊!」「什麽???」——天!竟然,我忘了是今天,而鄭義記錯了日子,記成了24號。


(北明注:那位陌生的右派是位值得尊敬的前輩。惜乎我整日時間屬於自己的極少,衹好嚴格守住,不肯臨時轉讓)



20110202 (農曆年初一,陰)


……


晚餐帶上昨日大愚包的餃子和一個白斬雞,去探望巫先生夫婦。他去年秋季的九十大壽竟被我們錯過,此一去有謝罪之意,也是春節走「親戚」當去的之地。巫先生已經承包全部廚房家務,因為怡楷大姐眼睛青光,腰腿也手術過。巫先生精神矍鑠,笑意盎然,比過去更多謙卑。


說起了文學:「我認為最好的文學是描寫人的靈魂受難。」巫先生是莎士比亞專家,他建議讀李爾王和哈姆雷特,「包括類暴風雨的描寫,其實也是為了寫李爾王內心的痛苦,靈魂的受難」。他還百分之百同意說,中國絕大多數人沒有靈魂。


不知是第幾次聽他說靈魂受難這個話題了,最近思索苦難的意義,再聽他此論,不禁拍案叫絕。鄭義也有茅塞頓開之感,他正琢磨小說主人公與小說主題的關係。深為蔣公人格品行命運所震動。席間還言及王者、領袖人物才能成為史詩小說的結構,撐起歷史場面、重要事件、時代風雲的文學結構觀點。

……

言及高耀潔,巫先生說他特別敬重高耀潔,想去拜見她。我答應把「高耀潔——儒教文化的血肉文本」一文寄給他看。


巫先生今晚特別高興,行前,他再度言及「暮年一晤面非容易,生離當視同死別」。以前我以為這是句略帶自嘲的玩笑,總笑他誇張。今日離去前他不肯出來,站在廚房,上半個身子透過吧台矮牆,雙臂舉起,极为專注地、不由分說地說:政治運動一項接著一項,你怎麼知道下次可以相見啊!他說起他那個時代人際關係的脆弱和相見之難,「那怎麼容易啊!我一說起這個,就會掉淚。」一瞬間他的眼淚又要掉下來。然後突然停止了這個話題。那一刻我明白了每次分別他的唏噓是真正的人生嘆息。以後我再不嘲笑他多愁善感了。


……


(明注: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這是陳寅恪60年代與吳宓最後一次見面臨別前贈與吳宓的詩:「問疾寧辭蜀道難,相逢握手淚汍澜。暮年一晤非容易,應作生離死別看。」)



2014年 12月23日


……


歸來近五點,鄭義做了四個菜,再接上老康去一毛家赴宴。有些累。還得去。羅文,黃肖路都在,還有北大出來不久的一位友人。巫先生在,怡楷大姐摔了一跤,在家休養。肖路一餐從到頭說到尾,談他父親軼事。

……


2002年,馬悅然先生借路到訪寒舍,我邀請左近幾位文學界朋友前來作陪。
後排右起:鄭義、孔捷生、馬悅然(Göran Malmqvist)、巫寧坤先生、本文作者北明;前排中間:李怡楷大姐。


2018年12月24平安夜


凌晨4點到家睡覺。上午起來與鄭義一道去探望病危的巫寧坤老先生。昨日一毛來電,說他情況不好,希望前去拍照。後又說情況穩定,要轉普通病房,不必著急。我們決定還是要去,趁老人神誌清醒去看望好些。


99高齡巫老先生,特護病房見到我說, 「北明?US naval soprano(海軍女高音)」,「什麼?」 「I know you, you are the naval soprano。」 (我知道你,你是海軍那個女高音)。我還是沒反應過來,再追問,還是這句回答。見鄭義,他說,「你的三部曲寫完了沒有,我還等著給你寫書評呢。你來我們喝酒。你肚子裡有東西,我們摳不出來,你喝了酒,就自己倒出來了。」


怡楷大姐在側,說巫先生最近每天禱告:「他說‘浪子要回家了’他的禱告很長,很好,寫下來就是一篇很好的禱告詞。」


我問巫先生,您何時受洗?「八十八歲」。為何那麼晚才受洗?他不回答了。怡楷大姐說,大陸環境不好。巫先生說,「她去教會,我一直陪著去,但是她從不勸我加入。」我又問,天主教與基督教有何區別,他說:天主教兩千多年,是正宗,基督教是路德改革,從天主教分離出去的。他很驕傲,「我見過教宗保羅,跟他握過手的。」是的,教宗保羅告誡他「不要害怕。」——一句直抵心靈深處的寬慰。他們那藏拙室面積很小,牆壁面積不大,一直掛著教宗保羅與他們握手會面的大幅照片。幾乎每一次見面巫先生都會提起跟教宗保羅的那次會面,「他握住我的手,看著我的眼睛,他告訴我‘不要害怕’,他就是這麼說的。」自從第一次他這樣告訴我們,並講述那次會面的故事,我就感覺到了那句話和那次會面對巫先生有多麼重要。以後他每次提起,都引神采奕奕,眼睛放著光。


一周以來,我沉浸歡樂頌音樂文化的專題製作及其意義中,「靈魂的受難!這是一切文學藝術的主題!」我說——這是老先生一直以來的觀點,我接著說:「席勒在流亡中寫的歡樂頌詩歌,貝多芬在悲慘生活中寫的歡樂頌樂曲,世界上最苦的人,靈魂受難的人,可是他們奉獻給人類的是歡樂頌!這其中的意義非同凡響。」我附下身,為病床上的巫寧坤唱了一首歡樂頌。老人眼眶濕潤了。他的兩個兒子在旁邊錄像,也抹眼淚了。鄭義對巫先生說「我是您的‘文學是寫靈魂受難’觀念的最大受益者和理解者。」


印象:1,老人知道自己有歸處,做好了思想準備。2,狀態很好,行止像個孩子,幽默而放鬆。有時糊塗,大部分時間清醒。3,言語想像與現實界限模糊。4,一毛說,今天是他精神最好的一天。他三天未吃東西,今天吃蛋糕,喝果汁,吃得很香。說了很多話。


每個人都會死亡,先後而已,人生這趟列車不過是短暫的一瞬。老人一生精彩、優雅、謹慎、知性,注重學問,追問精神存在,最後皈依了人類最古老的天主教……。


2019年6月7日星期五

失去了美國,我們到哪裡去戰鬥?

作者:丹尼斯•普拉格(Dennis Prager)
譯者:北明(Bei Ming)

譯者按:

這是丹尼斯•普拉格(Dennis Prager) 2019年2月在美國加州大學歐文分校演讲的音譯稿。演講者丹尼斯•普拉格1948年出生於正統猶太世家,是全美最受尊敬的廣播節目主持人之一、壁爐談話主講人、<普拉格右>(PragerU)資助人和主持人、思想型政治評論員、演說家、知名作家、保守主義者。普拉格以其獨立見解、清晰思想、聖經智慧和誠信人格,影響了數百萬人的生活。

需要簡要介紹一下普拉格資助和主導的<普拉格右>媒體。這是一個提供視頻講座的網絡媒體。針對政治、歷史、經濟、生活方式等現代美國和全球重要話題,邀請全球各類專家發表見解,每個視頻長度五分多鐘。講座內容注重事實和數據,論述方式清晰簡明,兼具知識性和信息量。這個媒體从美國左派大學教育中逆向而生,獨闢蹊徑,提供美國大學校園不提供的歷史知識和主流媒體屏蔽或扭曲的現實信息,并在此基礎上進行分析與評論,逐漸成爲美國影響極大的媒體。普拉格右每個視頻的平均觀看人數是200萬,截至目前(2019年4月15日)這個網站節目的總點擊量已經超過20億,僅2017年第一季度,觀看這個視頻的人數就超過了1億,其中75%是35嵗以下的青年人。由於主流媒體對事實的忽視和對保守主義傾向言論的不寬容,普拉格右的視頻已經有100個被Youtub網站以色情與暴力爲標簽理由,列入禁播黑名單,被禁的視頻話題包括以色列建國歷史、韓戰等。普拉格本人涉及左派敏感話題的演講和公開辯論有些也被Youtube禁止。在這個意義上可以說,普拉格的言論已經被擁有異議色彩。這也是第一次,在美國歷史上出現了言論禁錮的極權社會才擁有的一種身份:異議人士。

我在丹尼斯•普拉格諸多演講中選擇這一篇翻譯介紹給漢語世界,是因為這篇對美國現實問題和當代全球思想界一些敏感問題見解獨到、陳述簡單明了。這個演講也反映出美國思想譜系和格局在近年尤其是川普執政後的某些重要變化,這種變化和美國保守主義者們對這些變化的反應,是看取西方文明和美國政治文明的自由主義知識人應當注意的。

在全球化潮流中,美國的孤獨日益彰顯,「孤獨的美國」已經成爲全球政治版圖中的定論。美國是在歸回其國父們創建的美國基本價值的奮鬥中走向孤獨的。這些價值是當年美國自由主義們的初衷和理念,是當今保守主義者們的光榮和使命,是傳統的美國的驕傲和榮耀,是全人類追求精神與政治文明的人類的參照系,同时也是美國的左派們不以爲然、美國青年們不瞭解、中國當權者反对的。

近二十年美國左翼潮流興起,導致美國保守主義奮起抵抗,重申美國傳統價值,痛陳左翼諸種弊端。歷史上第一次,保守主義者具體化了其抽象的保守樊籬,直指明確的價值和觀念。在世俗化的世界潮流中,在二戰之後幾代人把美國的保守主義價值消費净盡之前,最後一代美國保守主義者試圖力挽狂瀾。——這就是當今美國的現實。

中國自由主義者或保守主義者關注并研究美國的出發點是變革中國。但這裏必須説明,美國保守主義這們治理其本土麻烦的處方,并不可以直接拿來應用到中國。舉個例子,在私有經濟制度的社會中實行財產再分配,不僅違法而且沒有道義上的合法性,這是美國保守主義者們堅持的一個要點,但是在專制社會,由於財產是以非法手段集中於極少數的人手中的,無權者們反抗奴役的直接方式之一,可能就是實行財產再分配,這一行為在專制社會顯然具有道義上的合法性。

洞悉伊斯蘭原教旨主義本質或親歷左派激進主義危害的美國保守主義者們曾經預言了歐洲文明的衰敗,指出了美國的孤獨。無人能夠否認,二戰以來以「美國價值」爲核心建立的世界秩序正在受到嚴峻挑戰。假如美國倒下,脆弱的人類文明將失去自己最後的家園。願上帝繼續佑護美國,願這篇演講不會成爲本次人類文明衰落的見證,而成爲美国价值重新聚集的號角。

本文依據2019年2月8日YouTube 視頻語音,在保持演講的口語風格基礎上翻譯而成,未經原作者審核。視頻標題是:在美國加州大學歐文分校UC Irvine的演講(Dennis Prager Speech- UC Irvine)。本譯文的標題和小標題均爲譯者所加。本文於2019年4月15日巴黎圣母院大火日校訂完畢。以下是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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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正在經歷一場非暴力內戰

再次感謝,感謝。謝謝你們每一位,謝謝謝謝。謝謝凱墨(Kimo)。讓我說一下我在廣播裡說的關於凱墨的一個詞語:他有一個好的品質,如果沒有這個品質,善良永遠不可獲勝,這是人類所有良好品質中最稀有的——感謝上帝,世上有很多好人,很多善良人,許多慷慨,許多忠誠,但沒有很多勇氣,但這是他所擁有的。給他掌聲吧,這是他應得的(掌聲)。

好了各位,今晚我想做的事兒,就是我廣播的一個專題和我解決問題的整體方式——我生活和工作的格言之一是,在實質與一致之間,我寧可要實質而不要一致(I prefer clarity to agreement)。所以我願意提供你們,尤其是你們中那些不同意今晚在坐的、我們大多數的人一個開宗明義:我希望你們至少明白這次辯論是關於什麼的,或者,當我以巨大悲哀做結論的時候,我多說一句,美國發生了一場內戰,感謝上帝是非暴力的而且希望永遠是非暴力的。但是左派和右派之間的不同是巨大的,而且在很多事件中是不能溝通的。除非左邊的人將採納右邊的人的信念,或者相反,否則內戰將繼續。但至少我們的任務是明白(兩者之間的)不同的是什麼。我願意按照一個列表從上到下說說,當我說完之後,我希望你們中那些不同意見的人先提出問題,甚或只是指出為什麼我是錯的,我對此沒問題,我不會粗魯對待你,甚至假如你粗魯對待我。但我只是,我希望人們見證:不同的見解是如何得到回應的,這是我訪問大學校園的一個非常有價值的部分。


美國當代保守主義者、暢銷書作家、廣播節目主持人丹尼斯•普拉格2019年2月
在美國加州歐文分校演講,痛陳美國左翼弊端,
重申並澄清美國當代保守主義理念和價值。
北明2019年3月截圖。


以色列是中東和平的最大障嗎?


因為以色列是第一個被提及話題,我將沿著左派和右派之不同的單子往下進行。左派認為以色列是中東的混蛋,右派認為以色列在中東是好人,不是完美的人,因為沒有完美的人,但是好人。對我而言奇怪的是,有人相信以色列是混蛋。我兩年前在牛津大學論壇辯論,主題是「中東和平的障礙是誰,以色列還是哈馬斯(Hamas)?」兩個博士頭銜的國際關係學教授和一個年輕的博士,那是牛津兩人對兩人的論壇,他們實際上爭論的是以色列是中東和平更大的障礙。我做了聲明,你們在YouTube取消之前可以看到。(眾笑)你們實際上可以看到我所做的說明。這是首次,如果他們是對的:以色列是更大的障礙,這將是世界歷史上第一次,在一個自由國家與獨裁國家或警察國家之間,自由國家想要戰爭,而警察國家希望和平。那裡沒有其他的例子,你必須,你必須確認所有道德和政治規則在中東都被轉換了,那就是壞人是自由國家,好人是警察國家。這是、這是難以置信的。這就好像如果我對他們說,在30年代有一個辯論:納粹德國或大英帝國或英國,誰是歐洲和平的最大障礙?這將會成為一個辯論話題嗎?當然不會。(譯者註:演講人在另一次演講中說,他最初不相信牛津大學請他去辯論的是這個話題,以爲是自己理解錯了。他打了電話去主辦方確認,才知道這確是請他去辯論的話題。)如果你除了那個事實什麼都不知道的話,你們怎麼能知道(答案)?你怎麼知道如何投票?你知道是因為英國是自由的,而納粹德國不自由。因為百分之百自由中的人民不想死、不想殺人,這是確然無疑的;警察國家的人們或者喜歡它或者對此別無選擇。

第二,「我不反對猶太人,我反對以色列」,這個概念是如此的自相矛盾以至於可笑。它的自相矛盾,(掌聲)讓我解釋一下,這就像說——我一生都用這個比喻——就像說:我愛意大利,我愛威爾第(Verdi)和普契尼(Puccini ),我愛伊瓦爾迪(Ivaldi),我愛意大利藝術家,我愛比薩餅和意大利食物,但是,我認為意大利應該被消滅。(笑)

這就是反猶太復國主義的爭辯:我們愛猶太人,但是地球上220個國家中唯一的一個國家是非法的,而它恰好就是唯一的猶太國家。但是,不管我是個在乎道德的猶太人或非猶太人,我應該相信你,你只是偶然地選擇了世界上唯一的猶太國家來消除。如果你這麼說,你是在作假,你不是真的。至少誠實地說,你在愚弄自己。每個國家都有權存在,除了猶太人的這個(國家),二十二個阿拉伯國家都是都合法的,猶太人的這個國家不合法!

我大概應該相信你這些(說法)不是針對猶太人的,因為你有猶太人朋友,或者因為有猶太人同意你。 ——當然會有猶太人同意你,當代歷史上始終有猶太人傷害猶太人的事,托洛斯基(Trotsky)、馬克斯(Marx)、羅莎•盧森堡(Rosa Luxemburg)我是說這個名單很長。與起其他人群相比,為什麼猶太人是唯一更多地產生自相傷害之人的人群?——美國人也是如此,這是很有意思的事,僅有的兩個人群確實如此,沒有其他類似的例證——為什麼?這是個非常複雜的問題。我想這與猶太人一直以來如此長時間地被嚴重傷害、被如此地打擊、傷害、踐踏、折磨有關。以至於他們認為,如果他們善待自己的敵人,他們就不會受傷害。我真實的相信,關於猶太人恨以色列這一點,這裡有一個精神病理學的根源,沒有其他的解釋。有支持種族隔離的黑人嗎?如果一個黑人說“你知道嗎,我覺得種族隔離很棒”,你會怎麼想?這就跟猶太人認為哈馬斯很棒一樣,這二者之間沒有區別。這是一個很清楚的關鍵。


反對猶太人就是反對人類


順便說一句,邱吉爾,我剛讀完近千頁的邱吉爾的傳記。作者安迪•羅伯特(Andrew Roberts)提出一個很有意思的說法——羅伯特不是猶太人,對猶太人也沒有特別支持或反對的態度——他說:丘吉爾明白一件事,這是他成為唯一最早反對希特勒的聲音的原因。他明白,反對猶太人就是反對人類。

沒有比反猶太主義更甚的邪惡標誌了。對好人來說,那是早期的警告信號。要知道反猶主義永遠不會止於猶太人,他們始於猶太人,但是不會止於猶太人。那些把希特勒看作是猶太人的困境的非猶太人,如同把哈馬斯和真主黨(Hezbollah)看作以色列的麻煩的人們一樣,他們不明白他們就是下一個(受害者)。「“迫害不會止於猶太人」(no one ends with Jews),罔顧歷史,這是令人驚訝的事。

伊朗政權聲稱——這是地球上前所未有的事——它的目標是從地球上剷除另一個國家。此事前所未有,沒有仇恨像對猶太人的仇恨那樣,從來沒有,因為只有對猶太人的仇恨是滅絕性的仇恨。偏執狂到處都是:英國人不喜歡愛爾蘭人、愛爾蘭人不喜歡英國人;法國人不喜歡德國人,德國人不喜歡法國人;俄國人不喜歡波蘭人,波蘭人不喜歡俄國人。所有人都恨自己的鄰居,這是地球上的規律,人們喜歡鄰國的鄰國的鄰國。這世界就是這樣子的。但是他們沒有滅絕的渴望,沒有(說)我們要消滅波蘭,要把它滅了。我們會征服波蘭,統治波蘭,但是只有伊朗和反以色列軍事力量希望滅絕以色列。那樣就可以有第二十三個阿拉伯國家了。阿拉伯國家不夠多,而一個猶太人國家,跟新澤西州那麼大,太多了。簡而言之就是這樣。反對以色列人是某種道德病症(Morally sick),道德病症。這就是關於中東問題辯論的本質(Clarity)。

再補充一句,作為一個猶太人,我 總是告訴猶太同胞,以色列人選誰當他們的領導不關我的事兒。如果猶太人想幹預以色列政治,移民(make aliyah )回去,就這,很簡單。你可以飛到以色列,甚至從這直飛,隔天你就是一個公民,然後你就可以說無論什麼你想說的。但是住在安全的美國,無人要宰殺你,就像在Gaze或黎巴嫩或巴勒斯坦人中間那樣,你告訴以色列做什麼?我跟你説,當以色列有一個左翼總理的時候,我支持他們就像他們有一個右翼總理的時候一樣強烈。因為我在意的全部就是以色列的安全,我關於以色列該選誰的見解,不過是一個人的見解,我沒有自大到要告訴以色列,他們該選誰當他們的總理。美國猶太人社區的自大——針對以色列民主地選舉誰當領導,告訴以色列你錯了的自大,只能用一個偉大的猶太人詞語來解釋:Hutzpah(譯者註:意第緒語,漢譯爲“超自信”),這是,這是碩大無朋的超級自大,是幾何級數的(exponential)自大。去吧,移民,告訴以色列為什麼他們為什麼錯了。與此同時這是地球上唯一的、被滅絕所威脅的國家得到你的支持的方式。 (掌聲)。


性別不決定真相


Ok,我被告知我做過的一個評論在這個校園裡有爭議。如果是真实的,这会损害你们学校的形象,却让我看起来良好。我說的關於「相信女性」的格言是:我不相信女人,我也不相信男人,我相信证据。我不明白這有什麼可爭議的。

「性別決定真實」这种觀點是自相矛盾的,不過是另一種自相矛盾罷了。女性不說謊嗎?(笑)這是,這就像男人不說謊的说法一樣是荒唐。(眾笑)有誠實的女人和誠實的男人,有撒謊的女人也有撒謊的男人。這是如此地明顯,這有爭議?這真叫人鬱悶,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我的意思是我明白我說的有些話是有爭議的,但為什麼是這句?(众笑)相信证据怎么可能是反对男性或反对女性?真实是我们的朋友。

因为对每一个女性来说,難道不是那些每一個做出指控的女人的生活中没有男人、每个反對指责者的男人一般来说难道没有一个妻子、总是有一个母亲或有姐妹或有个女儿?她们怎么想?卡瓦诺的家人怎么想?(譯者註:卡瓦諾Brett Michael Kavanaugh,川普總統提名的現任美國最高法院九名大法官之一。據報,卡瓦諾進入大法官候選名單后,帕羅奧圖大學教授克里斯汀•布萊西•福特Christine Margaret Blasey Ford以匿名方式公開指稱卡瓦諾曾在讀高中時對她進行性侵犯。提名進入表決階段之際,福特公開其身份,二人并于2018年9月接受國會公開調查,進行指控和辯白,引發美國社會輿論風暴。隨後參議院司法委員會介入調查并在川普總統指定時間内得出結論:“沒有發現支持性侵指控的證據”。2018年10月6日美國參議院以50票對48票微弱多數通過提名,卡瓦諾就任大法官。此文演講者在這里所说的關於不相信性别只相信证据的格言,是針對這一事件所發表的評論)美国一个高尚的男人、普遍认为高尚的男人遭到指控,但是没有一个基礎使人相信(指控)是真实的,也许她(譯者註:指在国会听证会上公开指控卡瓦诺高中时期对她性侵犯的女性克里斯汀•布萊西•福特)相信这些,我不是、我没有指责她有意识地撒谎,我不是心理学家,我也不是测谎机器,但是如果没有证据呢?这相当重要。

同样重要的是,这事发生在40年前,在高中。

本周,关于我非常不喜欢的那個维吉尼亚州官员,我是这样写的,我想他是一个傻瓜,但是我不认为他应该辞职。他在医学院时期做了些事,是应该受到谴责。虽然在当时可能被认为是某种尖刻的笑话,坦白说,我不認為這個人曾經是三K黨(ku klux klan)的支持者。


左派是自由主義的敵人,保守派是自由主義的朋友

但是你知道,這是另一個左、右之間的不同:左派不相信悔改,右派相信。我有目的地選擇不幸變成累贅的左翼民主,因為當我在你們這個年齡開始做學生的時候,民主黨是自由主義不是左派。我在普拉格右(PragerU)(譯者註:這是演講者資助的一個右翼網站名稱“普拉格大学”Prager University的簡稱)媒體上關於自由主義和左派之間的不同有全部的視頻,除了(认同)大政府,他們之間沒有什麼相同之處,那是唯一自由派和左派都同意的。自由主義者相信種族融合,左派相信黑人專宿(black dorms)(譯者註:美國大學校園里專門爲黑人學生建造的宿舍)、黑人毕业(Black graduations)(譯者註:美國大學校園里專爲黑人學生舉辦的畢業典禮 ),這與自由主義是相反的。

我一會要談談種族問題,但是請明白,艾伦•德肖维茨( Alan Dershowitz) 作爲希拉里•克林頓的支持者、自由主義者、猶太人、哈佛大學法學教授,他說——在今年晚些時候將要放映的、亚当•卡罗拉(Adam Carolla)和我做的電影中,你們會看到——他在他的曼哈頓公寓對我說:作為一個自由主義者、作爲一個美國人、作爲一個猶太人,作爲一個民主黨,相對於害怕右派,我更害怕左派。

如果自由主義者明白他們的敵人是左派,而不是保守派,這個國家將會是一個好的格局。可是自由主義依然相信保守主義是他們的敵人。自由主義者,我們是你們的朋友,我們也許與你有這樣那樣的不同,但是你們信奉言論自由,我們信奉言論自由,左派不信奉言論自由。左派從不信奉言論自由,因為左派從不信奉自由,左倾主義是癌症,自由主義是福澤,Ok?保守主義也是。他們之間不同,但是他們都是福澤。今天,自由主義的守护者是像我這樣的人,在自由主义家庭中长大的保守主义者。嗨,我是來自紐約的猶太人,在我的出生證上寫著“自由主義者”。(笑聲)而這,現在被認為是雙向性(Binary)的。(笑)這是天生的(fixed),這個,按照左派說法,你是不能改變的。


左派不相信悔改

所以我說這些,我做這些評論,回到悔改的話題,這對美國人的生活來說是某種新生事物。我告訴你們為什麼是新的,你們明白這一點非常重要。

這是新的,我們回到你的大學和高中時代,假使你此後一直過著美好的生活、一個高尚的生活,然後你就有罪了,你不能當維吉尼亞州長了,因為在你30年前的醫學院年鑑裡,有一張黑臉照片(Blackface photo)或幾乎是卡通的三K黨照片,你甚至不……(譯者注:此處一、二字語音不清楚)所以你現在不合格了?

這不僅愚蠢,這是一種刻薄。這種刻薄就是不承認人可以改變、人可以變好。我持此一看法,無論他們是共和黨還是民主黨,對罗伊•摩尔(Roy Moore)也一樣:40年的一夫一妻的高尚生活,卻由於他過去做了什麼就被判有罪。我不是原諒他當年的所為,如果他做了的話,我不知道他是否做了,當他20多歲的時候與一個不到18歲的少女,那是一個指控,這事不可原諒。但是他後來過了40年一夫一妻的家庭生活,為什麼這個就不算數?!這是一個問題。


「我們社會激進的世俗化」

我告訴你為什麼,這是由於我們社會的激進的世俗化。

猶太教和基督教擁有自己關於「悔過」的核心價值,這就是人類能夠改善其道德,而我們應該接納他們的改善。猶太教最聖潔的日子是贖罪日,在你生命中任何時間,你可以悔過自新而且我們接納你。基督教有中心祈禱,祈禱主寬恕我們就像我們寬恕他人的過。

左派沒有寬恕,他們刻薄,他們認為他們善良,他們自欺欺人。左派使你刻薄。 (掌聲)他們談論愛,但是他們恨。如果你不能接受人可是改變,而且30年40年都不能證明一種道德的改變,有問題的是你。這是我們思想的中心,這是為什麼我反對維吉尼亞州長辭職,他的被處置是一種恥辱。

我奢望共和黨沒有推波助瀾(Didn't join the bandwagon),共和黨人應該說:抱歉,我們不能忍受這傢伙,他不知道墮胎殺嬰與謀殺之間的不同,但至少他不是一個種族主義者,也許他在醫學院的時候曾經是,但那是30年前的事,人是可以在道德上改變的。這才是共和黨應該說的。但是就如我經常說的,我們的國家有兩個黨,破壞黨和笨蛋黨,我是笨蛋黨黨員。(笑聲)我為他們(共和黨人)做了不少好事感到驕傲,但是他們不知道如何戰鬥,他們不知道如何戰鬥。你不(應)在這件病態的事情上推波助瀾:30年前你有張照片,那就意味著你(現在)不能做政府官員,因為你是個「種族主義者」。


左派使反種族主義的鬥爭庸俗化

左派對“世界種族主義”這個詞語的濫用只是把反對真正的種族主義鬥爭庸俗化了。如果每個人都是種族主義者,就像左派白痴們在你們這樣的學校告訴我們的:每個白人都是種族主義者,無論他或她是否知道,或者每個人都是種族主義者,就沒有一個人是種族主義者;如果每個人都是法西斯主義者,沒有人是法西斯主義者。

他們已經使反對邪惡的鬥爭變得庸俗化了。在左派所做的很多糟糕的事情中,他們使反對邪惡的鬥爭變得庸俗化了。

納粹主義是真正的邪惡,總統(川普)知道納粹主義是邪惡的,他在一生中從未說過納粹可以是好人。在夏洛茨維爾(Charlottesville)他所說的全部就是:雙方都有好人和壞人,而且每個知性上誠實的人都知道,他不是指納粹和反法西斯主義。 (譯者註:“反法西斯主義”或“反法西斯運動”英文縮寫為Antifa。這是一個美國極左翼的、激進的反法西斯團體。這個詞語用來針對性定義右翼或中間政治勢力的、往往使用暴力進行抗議的、左傾政治信仰尤其是極左傾信仰的人群) 如果沒有別的原因,我們知道他不認為你可以是一個反法西斯主義者同時是一個好人。他是在談論反對雕像的人們和想保持雕像的人們。而且他是對的,在爭論的兩邊確實都有好人。 (譯者註:這是指2017年8月美國總統川普在弗吉尼亞州夏洛茨維爾集會上的講話,其中相關的話語:“雙方都有好人”,是指南方聯盟紀念碑的辯論雙方,而不是指納粹分子。但是他的這一言論被主流媒體刻意解釋成是對暴力人士或新納粹分子的稱讚。這一假新聞後被稱為“夏洛茨維爾惡作劇”(Charlottesville Hoax)。參見真實明晰政治(Real Clear Politics)和有線電視新聞網(CNN)政治評論員史蒂夫•科爾特斯(Steve Cortes)文:“證明:川普沒有稱新納粹是'好人' ”(Trump Didn't Call Neo-Nazis 'Fine People.' Here's Proof :https://www.realclearpolitics.com/articles/2019/03/21/trump_didnt_call_neo-nazis_fine_people_heres_proof_139815.html )

這是一個非常困難的問題:你是否保留一個做錯事情的人的雕像?我認為你可以保留。彼得•斯圖維森特(Peter Stuyvesant)曾經是一個反猶主義分子,紐約的第一任州長。但是作為一個一生抗議反猶太主義的猶太人,我反對移除曼哈頓的彼得•斯圖維森特的雕像。 ——你不能用移除雕像來重寫歷史。 (掌聲)事情就是這樣的。 (掌聲)

「總統是個納粹」,這是,這是如此……他們是「抵抗」?民主黨把法國被抓、被孽待致死的英雄們反納粹的標籤拿過來了?這是廉價恩典中的俗民(Cheap grace folks)。(譯者註:“廉價的恩典”在基督教義中意味著沒有門徒、沒有十字架、沒有基督耶穌的恩典;或不需懺悔的悔改;或沒有教會儀式的洗禮;或沒有認罪的聖餐)這是:哎,讓我感覺我是個勇者吧,雖然我是個膽小鬼。他們有膽量抵抗,因為他們在法國或德國被抓,他們被孽待致死。而在美國,如果你是民主黨或左翼抵抗者,你會榮登紐約時報評論欄的,(笑聲)你不會被虐待。把這叫做「抵抗」是扯謊。這是美國當代歷史上第一次——當然自二戰以來——(這樣)使用這個術語:每個人都聲稱他是一位總統的對立面、抵抗者。但是他們貶低了所有的術語,無論「強姦」或「納粹」、「法西斯」都已經被庸俗化了,而現在要“抵抗”了。


大政府的天然弊端

下一個:左派相信大政府,右派相信小政府。這是個大話題。因為政府越大,公民越小。政府越大,腐敗越多;因為權力腐敗,這就是為什麼。

為什麼你要給人民如此多的權力?你是否明白,如果你真的在乎利益,你就會想要小政府。你知道美國的理想是什麼嗎?是我照顧我自己,我照顧我家人,我照顧我社區。

左翼理想是政府照顧我,政府照顧我家人,政府照顧我社區。為什麼這成了一個更高尚的理想?哪一個可以產生更善良的人?這就是為什麼保守主義者無論是人均還是在總收入的佔比按個人人均均收入(捐)給慈善機構的比自由主義者給得多得多。因為左派越多,如在歐洲,歐洲人幾乎不給慈善機構捐助,因為他們養著巨大的政府,為什麼我要幫助我的鄰居?政府會幫的!你覺得這高尚嗎?你站在左派立場,你覺得這是高尚的理想嗎?我不會為鄰居做任何該死的事兒因為政府會做。這就是我們美國現在風氣(Breading):為什麼要找麻煩?為什麼找麻煩結婚?如果我有孩子政府會管我,為什麼要找麻煩結婚啊?我不需要一個男人!

順便說說,紐約時報有一個接一個的專欄告訴他們父親是多麼地多餘。(議論聲)是的。噢,你不懂,如果你不讀時報的話,你倖免了。(眾笑)我讀,因為我以此為生。這類文章連篇纍牘,虛無主義對這家報紙的滲透超過了你的想像。

大政府小政府這件事非同小可,因為小大政府意味著更多的自由。而且他們明白為什麼他們能這樣。


左派相信人性善並為犯罪抱怨社會

而這把我帶到了另一個不同:人們基本上是善良的嗎?左派認為人性本善,右派則生活在地球上(笑聲)。我曾經在一個神學院跟一組自由派的牧師學生在一起,關於那個我今天就不說更多了,來這里之前我問他們,你們中多少人相信人天生基本上是善良的?每一個這些未來的牧師都舉起了手。這令人驚訝,因為猶太教和基督教是在相信人性基本惡的基礎上完全聯合起來的。

順便說一句,作為猶太人,我問我的那些身在人性本善”潮流裡的同胞們——因為大部分猶太人是自由主義者或左派——你們所有的猶太人在奧斯維辛之後居然相信人性基本上是善的?你們是不是神經了? (笑)回答是:不,我們是左派。 ——這也是左派教給你們的。他們必須教你人基本上是好的,因為這樣他們就可以把罪種族主義和貧窮歸咎於犯罪了(blame racism and poverty on crime)(譯者註:根據上下文邏輯和此演講總體理念,此句疑爲“這樣他們就可以把犯罪歸咎於種族主義和貧窮了”之口誤)

你們反應過來了嗎?這是左派相信人性本善的非常重要的一點。為什麼好人強姦?為什麼好人謀殺?為什麼好人搶銀行?顯然,因為如果你是好人,你不會做這些事,所以他們怪罪外在的力量。這就是為什麼我們天性是否善良的議題是如此重要,因為這種認知的結果是如此的關鍵:如果你相信人本性基本善良,你會怪罪社會讓人變成了魔鬼,如果你相信人性本惡,你會譴責人們自身的魔性。這是很大的不同。不是他們(的原因)是貧窮(的原因),不是他們(的錯)是種族主義(的錯),不是他們(的錯誤)是槍(的錯)。

怪罪槍,這難道不是個奇異的事嗎? (笑)別、別,想一想,你不認為這是多麼離奇嗎?怪罪槍?槍在好人手裡,不會做壞事,槍在壞人手裡做壞事,為什麼這、為什麼、五歲的孩子都懂,我不是五歲孩子的崇拜者,我不認為我們可以從五歲孩子那裡學到很多。 (眾笑)但是,但是,這事就是如此初級,這些事是初級的。

人們經常告訴我,說:你知道我聽你的廣播,你知道我必須告訴你,你說的那些都是常識。我說:對呀,常識和保守主義是同義語。那就是你必須明白的:你必須違反常識法來接受左派的理念。

人天生基本是好人嗎?這是驚異的事,他們相信人天生是好的,但是每一個美國的白人都是種族主義者(眾笑)。這相當令人驚異。所有這些好人,在這個時候都變成種族主義者了!這真是讓人震驚。


左派強調感覺,右派在乎行動

因為這不是自洽的(連貫性的)思維coherently though through,在左翼立場上沒有自洽的(連貫的)思維。左翼思維是一種感覺,這就是為什麼感覺是如此重要。所以這是另一個重要的事:左派強調感受,右派不在乎你該死的感受。我們在乎你的該死的行動。 (掌聲)

我寫了兩本猶太教方面的書,在我關於理性的聖經的評論中,我7歲的時候,我從猶太教中學到的最滿意的句子是Low Hamachi avocado ala Hamas a,我不知道為什麼我說的是希伯來語,你們大部分不是希伯來學者,我就是、它就是從我腦子裡出來了,這就是:想法不算數,算數的是作為。

在我早期的廣播中,一個夥計給我打電話說,一個夥計打電話給我,他說。丹尼斯——我不知道你們是否知道我的廣播,很多人知道很多人不知道,我談所有的事兒,有歡樂時間,有男人女人時間——所以一個夥計多年前給我電話說:丹尼斯你得幫幫我,我是個不像話的兒子。我說真的嗎,告訴我你為什麼是個不像話的兒子。他說,嗯讓我告訴你,我照顧我的老媽媽十年了,我是她唯一的財政支撐人、唯一的情感支撐人,七天24小時的照顧,我要告訴你丹尼斯,有時候,誠實地說,我希望我媽媽屈服於她的病痛而死去。然後我說:好吧,讓我告訴你,事實上,我認為你是一個很棒的兒子。他卻實際上認為我在嘲諷他。我永遠不會忘記他說:丹尼斯請不要拿我開玩笑。我說,拿你開玩笑?我是非常認真的,你是個了不起的兒子,這是因為你對待你的媽媽的方式。我判斷你,不根據你的想法,而是根據你的行為。這就是一切,所有的一切。這就是為什麼左翼關注的是給我的感覺好不好?保守主義關注的是達成的效果好不好(does it do good)?它們經常互不關聯。

西雅圖把最低工資提高到15美金,感覺不錯,但是達成的效果不好,它壓制了很多年輕人離開工作,而他們需要工作來開始攀登人生責任的階梯,它導致很多(掌聲),它導致很多餐館失去營業機會,但是這種感覺好,因為它導致很多簡單自動的快餐連鎖店,你現在從平板電腦上訂購就行。為什麼要……(買)一個個平板電腦比一小時(花)15美元僱人便宜多了。 ——達成的效果好不好不是左翼關心的問題,能否讓我對自己感覺好,是核心問題 。這些是左派和右派巨大的不同。


平等與自由的區別

左翼相信平等,而右翼或保守主義相信自由。這是法國革命與美國革命的不同。我們有生命自由和對幸福的追求,他們有自由的平等與博愛Fraternity。平等不是美國的理念,所有人被造而平等在獨立宣言裡,這是美國人相信的,我們都是上帝的孩子,這是正確的。但是,結果的平等或物質平等,這種價值,與自由是相衝突的。

一個自由的國家允許一個游擊手(譯者註:處於內場二壘與三類之間的球員) 掙超過一百倍於老師(的所得),就是這樣運作的。因為在自由國家,人們就是願意花這個價錢來觀賞一個優秀的游擊手。這公平嗎?正確嗎?上帝可以回答這個問題。但是只要你說,比如像斯堪迪納維亞(Scandinavia)或現在的加利福尼亞他們說的那樣,一半的公開上市的公司的董事會必須是女的,這是平等,但不是自由。我不能自由選擇誰在我的董事會!這是一個例子。

顯然自由言論也是如此。


左派侵犯言論自由

我必須承認,我在相當早年的生活中就知道左派不好,但是我從不相信自由言論在美國將受到威脅。這個國家的這個校園和其他校園,有很少人相信言論自由。因為你們這一代,50%的你們這一代人說:我主張自由言論但是不主張仇恨言論。沒有意識到,他們是那些確定讓他們不能清楚地想問題的人教育出來的(眾笑)。他們沒有意識到,他們沒有意識到,那是自由言論的全部意義所在。只允許愛的言論的自由言論是沒有意義的,(眾笑)明顯的,自由言論要允許你所認為的仇恨言論存在。

1970年在伊利諾伊州的斯科基(Skokie)有一次納粹遊行,知道為什麼他們,那些卑鄙的人,選擇在斯科基遊行嗎?因為很多大屠殺的倖存者生活在那裡。所以他們想要再度刺激他們 ,(讓他們)看看著戴著納粹黨徽的人們走過他們的大街。那些是虐待狂、孽待狂。但是針對納粹在大屠殺猶太人社區遊行,猶太組織和美國公民自由聯盟(ACLU,The American Civil Liberties Union)以及其他人說:嘿,這是允許自由言論的國家。所以納粹可以在大屠殺倖存者街區遊行。

但是今天?美國公民自由聯盟已經放棄了它對言論自由的認可,它現在是左翼組織而不是公民自由組織,所以現在它反對「仇恨言論」。這就是為什麼普拉格右的400個上網視頻中的80個,在Youtube被列在禁止名單上了,在那裡標註了通用的“色情與暴力”標簽,所以孩子們看不到,學校看不到,圖書館也看不到。這是我們的80個視頻在 Youtube的禁止名單上。其中真正“色情”的一個 ,如德肖維茨(Alan Dershowitz)談論關於以色列的創建與合法性。 (眾笑)(譯者註:阿蘭•德肖維茨是哈佛大學法學教授)是的,維克多•戴維斯•漢森(Victor Davis Hanson)(譯者註:維克多•漢森Victor Davis Hanson是美國胡佛研究所馬丁與伊利•安德森高級研究員,軍事史/當代衝突工作組主席)談論朝鮮戰爭的,你沒法子知道在這個特別視頻中是怎麼出現裸體nudity的(眾笑) ,就好像,我沒法子相信漢森教授那伙計脫光了(眾笑)。

我讓你們笑了,但是這真正是讓人哭泣的事。我必須承認我從來沒有預見到在美國會有一場反對言論自由的戰爭。在美國你可以否認大屠殺(譯者註:指二戰納粹對猶太人的種族主義滅絕性大屠殺),你在歐洲不被準許否認大屠殺,在美國有更多的言論自由。但是我們變得——因為左派愛歐洲,更喜歡歐洲,嗨,他們禁止仇恨言論了,我們也要這麼做。什麼是仇恨言論?我們不同意的任何言論都是。這就是它的意思,這就是它的全部意思。

去年我在懷俄明大學演講的時候,他們曾經有六種(指控),性別歧視、排外、同性戀歧視、伊斯蘭恐懼症、種族主義者、獨斷狂熱,當他們描述我的時候沒有一項是真實的,我成了自己的反面,但是沒關係,因為我是保守主義者,我就必須是這些可怕的事務。但是當然,他們甚至把「反猶分子」也算到我頭上了(眾笑)。是啊,就是那樣的。當左派稱我為“反猶分子“的時候我總是樂不可支,然後你就會看到一些評論說,對呀但他是個猶太人。然後,但是……他們就是會用這些詞語。而且他們封鎖了、這是真的,Spotify移除了普拉格右 的廣告(譯者註:Spotify是一個網絡廣播主流的平台),我們不能做廣告了,他們甚至沒給我們一個理由。

這不是我成長的美國了,我告訴你們,這是真正新的東西。


自由價值來自基督教信仰

自由是一個重要價值,我們擁有的是自由鐘(liberty Bell),不是平等鐘(笑聲掌聲)。 (譯者註:自由鐘是美國獨立的標志,位於美國濱州費城的州議會大廈。其上以一句聖經文字鎸刻其意義和象徵:在遍地給一切的居民宣告自由。)你們知道他們從哪裡得到的這個價值嗎?聖經。你們知道自由鐘上有什麼嗎?有兩個東西刻在自由鐘上:廠家,和一首來自托拉經文(The Torah)的詩。因為這個國家的締造者是基督徒,他們深深地植根於希伯來語聖經的舊約。在非猶太世界的歷史上,這是最猶太化的國家(Judeo-Phila Country)。 「你們要當作聖年,在遍地給一切的居民宣告自由。」(You shall proclaim liberty throughout the land to all its inhabitants from the book of Leviticus——Leviticus)。讓我告訴你們,每一個知道利末記的人都知道他的聖經。 (笑)我從來、當我在飛機上的時候,我從來沒見過任何人翻開利末記(Opening up to Leviticus),(眾笑)令人驚異。但那就是我們的來處。傳布自由。而且他們明白一些事:政府越大,自由越小。這就是為什你需要一個大的上帝。

世俗的保守主義很棒,但是他們不明白美國三位一體(the American Trinity)的重要性。它鐫刻在每一個硬幣上:我們相信上帝(in God we trust)Appluas dassoon demand liberty。如果上帝消失你不會有自由。因為人們必須感受到,他們將被比他們自己更高的事務所問責,以便於他們行善。這個更高的事務或者是一個政府,或者是一個上帝。在《出埃及記》中,當助產士們拒絕希特勒(譯者註:此處提及「希特勒」 Hitler疑為“法老” Pharaoh之口誤)殺死所有希伯來嬰兒並把他們淹死在尼羅河命令時,他們給了拒絕的理由,理由就是他們敬畏上帝。如果你敬畏上帝,你不會害怕法老。


左派令人畏懼

在今天的美國,因為世俗化日甚一日,我在《我的信仰》(This I Believe)上寫了一篇文章——你們今晚會在網絡上看到——有一種對左派的畏懼比對任何事的畏懼都大得多。人們就是害怕,他們甚至害怕承認自己是保守主義者,更別說支持美國總統川普了。

左派在生活現實中所製造的恐懼王國是令人震驚的。作為一種愛好,我喜歡音樂,一年半前,我在迪斯尼音樂大廳指揮了海頓的交響樂,因為(樂隊)音樂家中有七個不願為一個保守主義者演奏,當時這事有很大的爭議。順便說,你不知道有多少音樂家在這個樂隊中參加了義務演奏。這是在美國最左翼的城市的樂團,聖莫妮卡交響樂團(Santa Monica Symphony Orchestra),雖然如此,70個藝術家中有63個參加了演奏。但是紐約時報寫了整整一篇關於保守主義指揮有極大爭議的文章,他們全部所言就是全部集中在7個(不演奏的)而不是63個演奏的(音樂家)上,所以獲得了全國性的關譯者註,因為(紐約)時報一報導,其他媒體也就這麼說了。無論如何,吸引我的是我收到的一封信,此信來自這個國家的這個最好的交響樂團,我收到的是電子信,說——我永遠不會忘記來自一個、我了解交響樂團,這是一個國家最棒的交響樂團,她是弦樂隊隊string section的成員,她給我寫信說:我在這個樂團30年了,沒有人知道我是保守主義者。

任何一個美國的自由主義者必須對保守主義者隱瞞其自由主義身份嗎?我想一個也沒有。因為我們不傷害你,我們覺得你錯了,你覺得我們是魔鬼。這是很大的不同。你們必須認為我們是魔鬼,因為你不跟我們爭論,所以我們只能戴著邪惡的帽子。為什麼他們叫我們是獨斷論者、同性戀歧視者、排外主義者等等,因為他們無法說理。我們不給他們戴帽子,咱們來討論咱們來辯論嘛。

去年我在舊金山大會堂跟一個左派爭論過,是關於以色列話題的。我在辯論中非常溫和,我完全沒有嘲笑或譴責,我只是辯論。從我的觀點來看,我想贏了那場辯論。也許我沒贏,但是有一個證據證明我贏了:Youtube甚至把這個辯論放到它的禁播名單上了(大笑聲,掌聲)。一半的時間是一個左派在說,可是依然在禁播的名單上!別讓人們看一個左派在保守主義者面前的失敗!他們的所做所為是一個諷刺,而且每天都是。


美國傳統價值是共和不是民主

下一個不同:建國者認同共和製,左派認同民主制。這是很大的不同。這就是我們在每一個州都有兩個參議員的原因。三千萬人的州有兩個參議員,兩百萬人的州也是兩個參議員。因為我們是“美利堅合眾國”(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而不僅僅是“美國”(America)。他們當年沒有相信大多數,他們沒有相信是因為他們知道人們並非性本善(basically good),所以他們沒有相信“讓我們去追隨大多數吧”,不。這就是為什麼有一個選舉團(electoral college),(譯者註:選舉團是美國立國者們為防止多數暴政並避免大民主而制定的選舉方式。這種方式被明確地寫入美國憲法。經由這種特殊的選舉方式,美國競選總統的政治家必須顧及美國每一個州、每一種類型的選民,而不僅是專注於人口多最多的州的人頭票,才有望獲勝。)這就是為什麼左派恨選舉團,而且他們現在試圖繞開它而不用憲法修正案的程序。

克羅拉多剛好在今天通過一項法律:所有科羅拉多選票將匯集到國家選票的獲勝者那裡去,無論是誰獲勝。所以換句話說,如果科羅拉多選了選舉人a,而國家選了選舉人b,科羅拉多人就難了,我們不在乎。這是共和,或是富蘭克林說的,這就是共和,如果你能保持住的話。他知道這是一個實驗。美國是一個實驗,每一代人都必須重新確認這個實驗,否則它就會消失,這是我所擔心的。


美國基本上不是種族主義國家

左派認為美國是個種族主義、獨斷專行的帝國主義(國家)。保守主義者認為美國是歷史上任何多民族多種族國家中,種族主義最少的國家。他們認為這基本上是一個腐朽的社會。這個證明這就是左派的要點。左派認為這是一個壞的社會,奧巴馬總統就是這樣認為的,他說:種族主義在我們的遺傳基因裡。而川普總統卻被指責分裂了這個國家。

「種族主義在我們的遺傳基因中」,這是一個美國黑人總統說的。是不是什麼地方短路了? (笑聲)一個種族主義國家選了一個黑人當總統,啥麻煩也沒出。

對他,我唯一在乎的是藍色而不是黑色,因為那是民主黨(的標誌)(譯者註:在美國,民主黨的顏色標誌是藍色,共和黨的顏色標誌是紅色。黑色,指奧巴馬的種族膚色,這裡暗示政治分野比種族分野更重要)。這個說法,即保守主義就是種族主義,是歷史上最龐大的謊言之一。

我曾經問過保守主義者,當千萬保守主義者做聽眾的時候,我問他們(下面)哪一個那個他們覺得更好,Ok,這個是一個好例子。我說,先別歡呼,也別投票,我將告訴你,哪一個你覺得更滿意:九個-白種-男性-基督徒-自由主義者,或九個-黑種-女性同性戀-保守主義者。 (眾大笑)你們這會兒為什麼笑了?明顯地,我們不在乎(他們是誰),其他都不重要,只有你的價值才有意義,其他的什麼都不是。我們在意你的價值,我們不在乎你的種族。

那是美國的新鮮事兒,種族重要嗎?種族不重要。納粹認為種族是重要的,左派撕裂種族(slit race)是重要的,而猶太人支持左派是腦袋進水了(mind-blowing)。他們從30年代、40年代什麼都沒學到嗎? (竟然)支持那些認為種族是重要的人?種族不重要,它就如同你的鞋子顏色一樣不重要。難以置信,你們在這個校園裡被教導得認為種族至關重要。因此信仰多元化很棒。

是的,左派信奉種族多樣化而不是思想多元化,不是,是種族多樣化。

而現在是性別多樣化了,因為現在,按照臉書的申請登記頁面,已經有56個性別了。不是3個,不是4個,是56個。

我們相信優秀,這是為什麼莎士比亞的壁畫一度奉掛在濱州大學英語系,不是因為他是白種人或男人,是因為在英語語言歷史中,他是最出色的英語作家,這是原因,這是唯一的原因。但是他們把它拿下來了,因為他是白種的、歐洲的男性,他們把它從常春藤大學的英語系拿下來了。他們換上了一個、一個什麼來的?一個黑種、女性、同性戀詩人,因為至關重要的是她是黑人、女同性戀,不是她優秀。優秀對於左派什麼都不是,優秀是一個、一個種族主義的一個代碼。

當川普總統在華沙(Warsaw)說,我們必須保護西方文明,它創建了某些偉大事物比如偉大的音樂,左派說那是一種口哨,他們總是聽狗口哨,(眾笑)這是某種事情的比喻,但是我不想說這是比喻什麼,如果我們不聽狗口哨而他們聽,Ok,我就不往下說了,(眾笑)但是,說我們要保護的西方文明是一種狗的口哨?當富蘭克林•羅斯福——他是一個自由主義者不是一個左派,是一個自由主義者——在二戰中一直說,我們必須保護西方文明,而且(按照左派觀點)順便反對其他白人?這不就有意思了?我們當時是跟白人作戰嗎?

我們當然要跟白人作鬥爭,因為只有價值是重要的。只有、價值、重要! (掌聲)他說,我們必須保護……(掌聲),富蘭克林•羅斯福說,一遍一遍地說,我們必須保護基督教文明。你能不能想像今天唐納德•川普這麼說?你能想像嗎?

我這個猶太人——寫了一本關於反猶主義的書,我們在布魯克林大學教授猶太歷史,知道基督教反猶主義的歷史——同意我們應該保護基督教文明。 (掌聲)

是的。 (掌聲)因為,如同我用一生告訴猶太人那樣,不要把歐洲基督徒的罪背負在美國的基督徒身上。美國的基督徒是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創舉之一。他們不完美,但是他們就是該死得(Damn)棒!而且他們開創了一方該死的風水寶地! (掌聲)


美國需要基礎性變革?

證明他們認為美國基本上是廢銅爛鐵的,還是奧巴馬。此人無疑有言在先。但2008年當選前五天,他說,對那些歡呼的傻瓜說,(笑聲)——我沒有別的詞語,我很鬱悶,那些歡呼比他的所言更讓人壓抑,而他的所言也足夠令人壓抑:「我們距離基礎變革(fundamentally transform)美利堅合眾國只有五天了」。

讓我解釋一下,左派想要從基礎上變革美國,奧巴馬是左派不是自由派。這是確定的。如果你認為美國需要基礎性的變革,這就是左派的標誌。你不可能同時擁有兩個,你不能說我愛美國,但是我希望從基礎上變革美國。你不會從基礎上變革你的所愛。任何一對夫妻說:你知道,我愛我的妻子,但是我要從基礎上變革她,(笑聲)如果他真的愛她,我們應該有權利懷疑這一點;如果你真的愛她的部件兒,偏要做基礎性的變革,這不是個好主意,就如同妻子對丈夫:嘿,我愛他,但是我喜歡把他基本上變革了。這說不通。

他們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因為他們在任何瞬間情況下感覺怎麼對就怎麼說。哦,我們愛美國,不要指責我們左派不愛美國。啊哈,可是為什麼你要從基礎性地變革美國?拿個主意吧,你不可能兩個都要,沒有可能倆都是你。而且坦白說,如果你不愛美國你就愛美國唄,我不強迫你愛美國,但是當你對這個社會有如此輕蔑的看法時,不要說你愛它。 (掌聲)如此而已,你不能首鼠兩端,左右都是你。


關於美國女性受壓迫和左派的秘訣

你知道是什麼刺激鼓舞左派的人們?我思考了一生才想明白,是什麼促使女性想到她們受壓迫?美國女性去參加這些女性的遊行,是因為她們受壓迫!她們知道壓迫是什麼意思嗎?她們對此有線索嗎?我不能、這超出人的想像,數百萬美國女性,而且幾乎大都是中產階級或中產以上的階級的女人,認為她們受壓迫?受誰壓迫,用什麼方式?壓迫?我、我、我,這是我,所以這是我所相信的,因為這是一個謎(puzzle),這是真的,不是開玩笑,這是一個謎。怎麼回事似乎是有知識的人念及如此的胡言亂語、危險的胡言亂語?

在分析的最後,我得出了這個方程式:世俗主義加上富裕加上無聊等於左派。 (笑)

這裏有三個可怕的因素。你看,如果你不是世俗主義者,你的生活有意義,基督徒和猶太教徒在基督教信仰和猶太教信仰中充滿意義。左派,大量的,不僅沒有宗教信仰,而且反對宗教信仰,所以左派充滿了缺席的宗教信仰所留下的空虛。這是世俗的信仰,這是世界上延續100年的最活躍的信仰。你可以有世俗的信仰就如同你可以有上帝爲基礎的信仰,這是一。第二,他們無聊。 Betty Friedan,如果你讀女性的神秘,Betty Friedan 做家庭主婦一生無聊,可憐的是她卡在了郊區,而且你知道是在美國一個中產階級家庭裡,可憐兮兮地擁有車、狗、孩子和丈夫,和冰箱和電動洗碗機以及所有這些,但是生活(對她)就是受壓迫。我十分不明白為什麼這是壓迫,99%的世界女性不會認為這是壓迫。或者你的意思是說有人工作照顧家庭,你可以不做很多你的每天想要做的事?你沒有財政短缺?你可憐啊!

美國女性認為自己受壓迫這是件令人驚異的事情。黑人認為自己受壓迫事件令人驚異的事情。作美國黑人你是個幸運兒,你真的幸運,你幸運,你知道巨大的特權是什麼嗎,不是白人的特權,是美國人的特權,這是所有特權中最大的特權,這是為啥人們希望到美國來,他們也想要美國人的特權。

關於這些受壓迫人群的說法,民主黨需要人們相信他們受壓迫,否則他們就沒有選票了。

這是規律我的朋友們,快樂的黑人投票共和黨,快樂的女性投票共和黨,快樂的猶太人投票共和黨,快樂的、快樂的蜥蜴投票共和黨。 (笑聲)不幸福是民主黨成功的一個秘密。如果我們能說服你,你在美國的生活是悲慘的,我們就得到你的選票。沒有民主黨你個黑人能做什麼?沒有民主黨你個女人能做什麼?沒有民主黨你個拉美人能做什麼?對吧?所以他們必須這樣,你難到不明白這是個奇葩的事情嗎?

事實上投共和黨的票的女性群體是誰呢?有孩子的已婚女人。這是一群女人,單身女性群體,一個可靠的共和黨的票倉,就像黑人幾乎是民主黨可靠的票倉一樣。你猜怎麼?一個一般的規律是,一個30歲的單身女人和一個30歲的已婚女人,已婚女人更幸福,這是生活的一個規則。每個規則都有例外,我不是在說一個寡婦在40年的婚姻後,獨自生活感到幸福,或40年之後離婚感到幸福,不是不是,甚至她愛她的丈夫她獨身也沒問題,這個我明白,我生活在真實的世界上。但是最幸福的女人是已婚的有孩子的女人,而且她們投票共和黨。事情就這樣的。

所以他們有既得利益告訴你你不幸福。我從不知道在歷史上有一個黨的既得利益,是通過告訴人們你們很糟糕來得到權力的:不幸福的人們加入我們吧,除了你的幸福,你什麽也不會失去。這是對馬克思向工人階級發表聲明的複寫。這不讓人驚異嗎?

你知道自從1999年我每週主持快樂時光這個欄目,我寫了一本關於幸福的書,我對幸福很透徹的想法,我那個小時節目和我的書使人更幸福或使他們有能力更幸福,過了幾年我才意識到,不是我的(廣播)意圖,而是一個事實:我帶出了更多的共和黨人。 (笑聲)我從來沒這麽想過。 (笑聲)但是當人們更幸福的時候,他們改了黨派,他們不再看自己是被美國生活毀壞的人。這是非常非常重要的當代美國生活的方面。


難民是民主黨的票倉

我快要接近結束了,這個單子沒完沒了,但是我還是再多說兩個。開放邊境和關閉邊境。他們否認他們是為了打開邊界,但是當然他們就是為了打開邊界。紐約時報一篇接一篇的評論是關於:聽著,讓那些願意來的人來吧,這些人就是想在一個道德社會中改善生活,讓這些人進來吧。讀一讀自由女神鵰像上寫的什麼吧:把你們的疲倦你們的貧窮給我們吧在……這是我們應有的方式。

這就是為什麼他們反對(建)牆,這是他們確實希望更多人來到這個國家的原因。順便說一句,有兩個原因,一個是,來的越多,民主黨得票越多。事實就是這樣。為什麼是這樣?非常簡單,因為世上沒有其他國家擁有限制政府的價值,所以進來的人絕大多數、自然地就是民主黨。逃離洪都拉斯的人們一生沒有太多想過關於麥迪遜對政府的限制。(譯者註:最大數量的希望非法進入美國的南美難民來自離洪都拉斯)這不是反對洪都拉斯人,這所大學的畢業生一般來說也不會思考限制性的政府,這跟你來自哪裡沒有關係。但是在南美?南美幾乎總是,幾乎總是(持)大政府觀點的人反對(持)大政府觀點的人。

一個從委內瑞拉看普拉格右視頻的人,在我的節目中打過來,27歲的伙計,說,丹尼斯我不知道你是否認識到,這裡反對馬杜羅的人們,是,也是社會主義者。我說,什麼什麼,我、我,是的,我沒有意識到這個,我說,但是這確實有道理。因為你知道委內瑞拉普通人怎麼想嗎?問題不在於社會主義,而在於馬杜羅腐敗!

這是左派常說的話,共產主義是美麗的理論,斯大林把它弄遭了。他們就是這樣相信的:問題從來都是個人化的,從來不是製度(系統)性的。


資本主義是唯一使人類脫貧的事務

宁愿要社会主义也不要资本主义?资本主义是唯一、唯一在历史上让数十亿人类摆脱贫穷的事物,(掌声)爱人之人(掌声),爱人之人,而非像左派这样爱理念胜过爱人,如果你爱人类,你就會爱资本主义,这个规律不可能有例外。

如果你想使人类擺脫贫穷,只有资本主义产生金钱,只有资本主义創造财富,社会主义花销资本主义創造的财富,这是瑞典、丹麦和芬兰的事实,就像委内瑞拉或美国的事实一样。这是——我猜想——你在加利福尼亚大学欧文分校任何课堂上都听不到的老生常谈,你竟然听不到关于生活的如此基本的、初级的真理,这是难以置信的:唯有资本主义創造财富。(掌声)


民族主義還是全球化?

當我是孩子的時候,「超人」在漫畫和TV中都非常非常流行。我看超人我崇拜他。他的座右銘是,是什麼來著,正義?啊,真理正義美國方式(truth justice in the American Way)。就是這個,這是他的座右銘:真理正義是美國方式。聽上去不錯不是嗎?你能想像這對於左派一些人來說必然是什麼感覺嗎?美國方式?美國方式?你說什麼呢?美國方式是種族主義和帝國主義、種族滅絕和奴隸主義。美國方式?所以肯定那才是他所體現的。所以幾年前——超人的漫畫本來是自由主義者寫的——現在左派開始寫了。他(超人)站在聯合國的前線,放棄了他的美國公民身份,他現在是世界公民了。 (笑聲)那就是他們所信任的:世界公民。這是(引起)全體民族主義者爭議的原因之一。

是的,民族主義可以被用於魔鬼,也可以被用來造福,就像刀子一樣。刀,當你用於解剖和手術的時候可以拯救你的生命,在謀殺者用來刺向你的時候可以殺死你。沒有好的刀或好的民族主義這回事。啊,對不起,沒有好的刀或壞壞的刀,只有操刀人。但是民族主義可以成為好的,它確實是好的。

你們知道為什麼胡圖族(The Hutu)(政府)在20年前發生的、自納粹大屠殺以來最大、最殘暴的屠殺中,在布隆迪(Burundi)滅絕了圖西人(Tutsis)?因為他們沒有一個民族國家的身份,他們只有一個部落身份。 (譯者註:1994年4月發生在東非盧旺達的、胡圖族人對圖西族人的、種族滅絕大屠殺。屠殺持續100天,盧旺達700多萬人口中約100萬人被殺害)

美國是一個偉大的實驗:不管你是什麼背景,你被確認是美國人。這是偉大的美國實驗,為什麼它是e pluribus unum(譯者註:拉丁語,美國傳統格言之一,美國獨立時期國大建議的用於美利堅合眾國印章的美國格言,意即萬眾歸一,指各州連合爲一個國家)萬眾歸一:自由、我們信仰上帝(in God we trust),e pluribus unum(萬眾歸一),這是美國的偉大實驗。

是的,我認同一個民族國家(a nation),左派認同一個聯合的國家(a united nations),我不想被國際法庭統治,我不想被世界健康組織管理,我希望世界健康組織做得好,但是我不希望他們管理我的國家的健康。我不信任世界。再說一次,我對我的猶太同胞說,你們瘋了嗎?你們是世界理念的崇拜者?該死的世界理念對我們做了什麽?幫助我們的是美國,不是世界理念。 (掌聲)


性別與秩序是文明的基礎

最後,最明顯的新的不同:我們保守主義者持守這個奇怪的觀念:世上衹有兩種性別。 (笑聲)我們,由於真實的、反動的理由……(笑聲)你能有別的方式來表達嗎?我們相信,如果你擁有一個陰道和一個子宮和一對乳房,並且來月經,而且產生卵子,你是女性。這不是嘲諷變性人,讓我盡快解釋一些事情。人性中有微小的,無限小的部分,完全與他們的性別不協調,我為這些人而心碎。這是無疑是一個悲劇,如果他們行事風格如同另外的性別,取名遵從另一個性別,基於人之間的簡單的禮貌,我會按照他們的任何意願稱呼他們。但左派不是這麼說的。出於禮貌,對於那些性別認同障礙的人們,他們説,沒有性或性別這回事。而他們稱呼我們是「反科學主義者」。 (笑聲)這是匪夷所思的。

所以讓我告訴你們我關於左派的最終的理解。我寫作這則關於聖經的評論因為,如果我們不回到那個最偉大的智慧的知識寶庫,我想我們沒戲。

你們知道上帝創世的第一步是什麼嗎?從混沌中創造秩序。左派恨秩序,愛混沌。這是對混沌的終極表達:創世記中說,上帝創造了亞當這個人類,創造了男性和女性,這是上帝在這個問題上建立的唯一的區別。對上帝來說,有價值之間的區別,好的、邪惡的等等,聖潔和褻瀆以及很多很多,但是唯一造入人類的、宣明的區別,是男性和女性。這個就是爲什麽有法律規定,男人不能穿女人的衣服,女人不能穿屬於男人的東西,就是想保持人類的這種關鍵性的區分。

如今美國養育的孩子,在紐約自1月1號起,你可以自由的在你的出生證上標譯者註「無性別」:男性、女性和X (任意/不確定) 。可憐的孩子被父母標譯者註X(無性別)以便養育一個沒有性別身份的孩子。我可憐那些孩子,他們是,左派是孩子的虐待者,沒有別的術語了。現在有越來越多的少女,把自己完美健康的乳房手術摘除了,因爲她們認爲自己是男孩。動這些手術的人(指手術醫生)比起那些切割女性器官更糟:那些人至少是一種文化訓導下的囚徒,這些醫生則因為把十七歲女孩的乳房切掉卻得到了報酬。這女孩甚至沒有父母確認就宣稱:我是男孩。

這是病態,我的朋友們。但是人類不喜歡神聖秩序。混沌是自然的,秩序不是,秩序是神聖的,混沌是自然的。左派是支持混沌的一種力量。


「失去了美國,我們到哪裡去戰鬥?」

這就是為什麼這場戰鬥如此重要,如果我們失去美國就失敗了,在哪裡去進行這場戰鬥?歐洲投降了,戰斗在那裡進行?這就是為什麼抗爭是值得的,這就是為什麼我做我(正在)做的事。 (掌聲)謝謝。這是值得的戰鬥,我的朋友們。

我以此來結束這次演講:諾曼底的旅行使我深受觸動。成千上萬的十字架紀念著那些死去的美國人,所有他們都是20歲、21歲、22歲,被納粹機關槍掃射而倒下。我記得我對自己說:這些人為了美國而死,沒有人要求我為美國而死,但是,我想,我可以為美國而活。這是我請求你們做的。非常感謝。 (掌聲)

(完)

2019年5月31日星期五

天安門模式

北明                               


八九六四10周年的一次記者招待會下,我問當時卸任的美國駐華大使尚慕傑(Jim Sasser):一九八九年中國天安門民主運動是否以任何方式影響到東歐社會主義陣營的解體?回答是明確的:No。

我對這個「No」印象深刻,它引起我對自己立場的質疑:我一直認為中國八九民運從時間順序上和邏輯關係上都不可能不對東歐社會主義陣營的瓦解發生影響。美國的歐洲中心主義一百年來始終把中國放在地球的邊緣,中國49年後也屏蔽了世界,但是西方信息世界從來沒有屏蔽中國,世界始終从專業媒體了解中國版圖上發生的任何重大消息。雖然如此,如果沒有事實做依據,中國八九民運影響東歐歷史進程的判斷,就是一廂情願。

我修正了自己的問題:中國的八九民運是否以任何方式參與了東歐的歷史進程?

又過了10年,八九六四20周年的2009年,這個問題經由西方記者的報導,得到答案,同樣是明確的:Yes。
                               
                           一九八九年六月四日後的天安門廣場(Public Domain)

一九八九年六月四日前的天安門廣場(Public Domain)

八九六四:北京和波蘭

1989年6月4日中國天門門民主運動慘遭鎮壓,西方統稱「天安門大屠殺」(Tiananmen Massacre )。同一天,社會主義陣營發生了一件性質相反的大事件:波蘭開始舉行第一次自由選舉。其結果出人意料:即使在事先規定的有利於波共獲選的情況下,獨立團結工會依然取得壓倒性的勝利,波共慘敗。此後,波蘭成為戰後東歐第一個非共產黨執政的國家。這場選舉被證明是東歐民主化的起點。6月4日由此成爲波蘭乃至東歐的「公民權利日」。

波蘭的這次選舉從6月4日延續到18日,是當時波蘭人生活的頭等大事。但是大選的第一天,華沙電視屏幕上展示的卻是當天北京的血腥場面:全副武裝的士兵屠殺學生,坦克在人群中橫衝直撞。

致力於前東歐國家歷史研究的英国學者蒂莫希•加顿•阿什(Timothy Garton Ash)6月4日人在波蘭,他回憶說:「我與興高采烈的波蘭友人們一起回到華沙一個報社編輯部的那個下午,从電視屏幕上看到的第一個顆粒狀的鏡頭,就是北京大街的臨時擔架上中國抗議者们的尸體,我永遠不會忘記这一幕。」

物傷其類。波蘭選舉剛進入日程,背水一戰的反對派看到這一幕驚心動魄,反復自忖:波共是否會卷土重來?即便在選舉大勝之後,他們依然擔心波共效仿其中國同行,訴諸武力,拒絕選舉結果。

北京的血腥場景波蘭民衆也看到了。他們當中有四分之一是獨立團結工會的成員,政治民主化是他們明確的目標。在選舉的關鍵時刻目睹中共政權的殘忍,堅定了他們自由的信念。這次選票的結果顯示,在通過自由選舉的161個下議議席中,他們贏得了160席,以及參議院幾乎所有議席。如此壓倒性的勝利,究其原因國際背景和外在原因,北京專制政權的血腥和殘暴「功」不可沒。

1989年,2月波蘭團結工會合法化,4月中國走上街頭呼籲改革。歷史對中國如此薄情,6月4日:波蘭自由力量在選票中獲勝,中國自由力量在槍彈中失敗。波蘭,而不是中國,成爲東歐集團解體的第一塊多米諾骨牌。不衹一位西方學者設此項目,研究中國與波蘭的八九六四,對比二者的背景和現實,試圖挖掘其中的奧義。

1989年6月4日波蘭國會大選,波共慘敗,獨立團結工會以壓倒性多數票大獲全勝。
(Public Domain)


「天安門魔魂追到了東歐!」

這是前述英國的東歐史學家蒂莫希•加顿•阿什的感受。「記住天安!」他陳述說:抗議的人們悄然議論,試圖從天安門得到教訓,避免悲劇在東歐重演。這位英國左派學者對天安門一代抗議者恪守和平理性的原則和行爲未必明瞭(幾年前還對中國抱著幼稚的善意、錯覺和幻想,還在歌頌中國不可持續增長的畸形經濟,還以爲中國的個人自由顯著增長),但是他以這個原則爲橋梁,銜接了中國的八九六四與歐洲的未來。他說:八九六四是「中國的悲劇是歐洲的福音。天安門的負面例子幫助歐洲人走上了非暴力、談判和妥協的道路。」

記者們更敏感。BBC特約記者李•達菲爾德八九六四期間人在波蘭,他報道了波蘭大選的消息之後,出門到華沙維多利亞廣場散步,不期然那裏的國際媒體中心目睹了北京政府的屠殺。追隨他腦海的,不再是波蘭大選消息會受多大關注的好奇,變成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問題:波共的敗選是否意味著共產主義陣營的末日?

他確認,在柏林墻倒塌之前,天安門的陰影在東柏林上空始終揮之不去。

文明社會的職業記者是政治版圖上的候鳥。抗共風潮在東歐各國此起彼伏,記者們飛往各地,報導共產氣候的不同與變化。一旦通關全局,他們筆下記錄的個別樹木,就會連成森林,既見木,又見林。

1989年10月,東德建政40周年,數百名外國記者獲准出席報導慶典儀式,其中很多前不久就在北京實地采訪天安門民主運動。親歷了那個血腥之夜後,面對東德的抗議浪潮,他們本能地發問:東德和其他后斯大林政權會以天安門模式解決問題嗎?當時的西方媒體蔓延著這樣的猜測,後來證明這個猜測不是杞人憂天。

多年之后,天安門殺戮罪行依然清晰不退,當初幾十名參與報道八九六四的記者,後來在報道類似活動或中或與東德關係時,依然會提及天安門事件。


「天安門模式」成為德共樣板

八九六四對東歐的實際影響是負面的。這個負面影響的來源是「天安門模式」或「中國解決方式」 (Chinese Solution)。衆所周知,這指的是中国当局對北京民主运动的武力鎮壓方式。具体说,就是对大规模群众示威实行全城戒严、军队长驱直入、以战场热兵器屠杀手无寸铁、和平示威的民众,然后扯谎说这是镇压反革命暴乱及其暴徒。

除了人們經常忽略的東歐歷史文化的深在作用,柏林牆在1989年11月坍塌有諸多具體的國際因素,其中重要的包括戈巴喬夫及蘇聯政府的明智抉擇、美國裡根和肯尼迪政府多年和平抗蘇的外交政策、波蘭出生的教皇保羅二世的選任以及他對波蘭團結工會的支持等等。但在東德內部,最直接、最重要的力量來自東德工業與文化重鎮萊比錫城市的尼古拉教堂,來自那個教堂裡克里斯蒂安•弗瑞爾(Christian  Führer)牧師代表的信仰力量,以及他所組織的社會各界有節制的、持之以恆的、非功利的、理性和平但決不妥協的示威抗議行動。

這項活動起於八十年代初,不久發展為每禮拜一為受政府壓迫尤其是出境受阻的各界人士舉辦討論會並祈禱。這項活動備受當局騷擾和阻撓,卻未曾終止,反而吸引了萊比錫其他三個教堂的信眾,並在1989年9月,擴展出另一項活動:每週一和平示威遊行。為阻止這項活動,尼古拉教會的神職人員統統被召集到市政廳接受聆訊,兩小時的勸誡無效。和平遊行在極大壓力下付諸實施,遊行人數在幾週內從數百激增到八千,並且演為全德大規模的遊行示威活動。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九月末,臨近東德建國40週年,週一大遊行的組織者弗瑞爾牧師被秘密警察帶進局子。命令明確無誤:必須放棄週一遊行。東德政治局成員親自出面傳遞信息:北京的遙遠只是地理上距離而已,如果堅持遊行,「中國解決方案」將付諸實施。弗瑞爾牧師回憶說:「他們將在這裡采用‘中國解決方案’‘拯救’社會主義。他們寫下了這樣的話:‘周一,如果必要,這場反革命活動將被武器制止。’火車站附近到處都是滿載軍隊和警察的卡車,一萬到一萬五千名士兵嚴陣以待,準備開槍。」

1989年5月,蘇共總書記戈爾巴喬夫應邀到訪中国出席中蘇峰會时,原定的迎賓重地天安門廣場被示威的學生占領,中國自由潮撞擊了他的「新思維」,他心潮起伏卻什麽也沒説;1989年10月,中國國務院副總理姚依林應邀到訪東柏林慶祝東德建政40周年時,目睹萊比錫波及全東德的民眾抗議大勢,他聽見的是德共總書記昂納克(Erich Honecker)對北京六月「天安門模式」的贊許。

在北京八九六四之後,「天安門模式」和「中國解決方式」作為一個特殊的詞語,進入了東德當局的語言和思維系統,確然成為德共解決民衆抗議浪潮的終極選擇。

東德國家安全部對外情報局局長馬庫斯•沃爾夫(Markus Johannes Wolf)接到了德共總書記昂纳克的書面命令:「以中國模式解決問題」!這道命令已經準備實施:萊比錫的人們見證了天安門模式在東德再現:環城公路上武警嚴陣以待、軍人警察遍佈城區、「工人戰鬥隊」四處巡邏、尸體袋卸載到市中心某倉庫、家長們接到市委通知下午三點必須前接幼兒園孩子回家、外科醫生全部奉命在急診室待命,教會醫院不得接受傷員……。

沃爾夫判斷說,這道命令一旦執行,「後果可能比北京的更嚴重。」

所幸的是,面對越來越近的抗議人群,先是警備重地——萊比錫火車站——的東德軍人拒絕開槍,然後是萊比錫東德黨部大樓的市政府下令不開槍,最後傳來了東柏林新上任的德共總書記柯倫茨(Egon Krenz)的命令:撤離所有軍警,避免與人民發生衝突。這一自下而上的決定,奇蹟般消解了中共製造的魔鬼之魂——「天安門模式」。


萊比錫教會組織的每週一遊行在德共建政40週年之際,受到“天安門模式”嚴重威脅。
最終卻沒有遭到武力鎮壓。(Public Domain) )

一個模式兩種命運

地球上很多伟大民族和國家都曾對人類的現代文明作出過貢獻:英國貢獻了君主立憲制、自由市場經濟模式、近代自然科學體系(牛頓)和工業革命;美國貢獻了共和政治制度、第三次科技革命並主導了二戰後的全球政治經濟文化秩序;意大利貢獻了文藝復興時期的偉大藝術成就及其伽利略(與牛頓共同)創建的近代自然科學;德國貢獻了近代洪堡大學制度、免費義務教育體系並引領了第二次工業革命;法國強化了「民族國家」的國家模式、推廣了拿破崙法典以及現代奧林匹克體育模式;荷蘭貢獻了現代銀行制度;印度貢獻了源起於斯的佛教;俄國貢獻了十九世紀輝煌的文學創作以及化學週期元素表、高級神經活動理論;以色列和猶太民族的希伯來一神教超越性精神為人類主流文明做出了無與倫比的貢獻......這個單子可以不斷接續下去。這些貢獻都不同程度地加速了人類文明的進程。

回眸百年,中國在促進人類現代文明方面沒有貢獻。若有任何世界矚目的東西,那就是「天安門模式」,這是中國共產黨建政40年時對世界人類唯一的「貢獻」。這一「貢獻」最終被東歐社會蘊含的文明底蘊所抵禦。

但是自那之後,「我國」被善意的美國拉入世界大家庭而畸形崛起,向世界推銷各類中國「珍寶」:從間諜和學術管制機構「孔子學院」到科技盜竊集團「華為」,從共產意識形態到遍布全球的假冒偽劣商品,連帶潛逃的數万貪官和轉移的近萬億贓款……。

在東歐政治文化版圖上,雖然曾經有過類似於1989年天安門事件的1953年東德事件、1956年匈牙利事件、1968年捷克事件,1989年的「天安門模式」也確曾被東德共產黨當作消滅社會民主訴求的殺手鐧,但它終究無力拯救柏林牆的坍塌和西半球的專制政治。值得注意的是,它卻被證明是啟動東方最大專制集團自我強化的機制。而且,即便在蘇聯東歐變局發生、冷戰結束之後,這個模式在中國依然富有活力。同樣令人深思的是:漢語世界對北京與華沙截然相反的兩個八九六四的比較研究並非沒有,但30年過去,對中國與東歐民主革命不同命運的深入研究及有啟發性的研究結果,鮮見於世。

              寫於2009年5月31日八九六四30週年,美國維吉尼亞州

2019年5月14日星期二

加拿大前總理:爲何你不支持以色列?

作者:史蒂芬·哈勃(Stephen Harper)
譯者:北明

加拿大第22任總理史蒂芬·哈勃2019 年5月13日在普拉格大學 
<五分鐘思想>視頻節目中出鏡,講述本文話題。北明2019年5月14日截圖 


當我任加拿大總理的時候,我常問被及一個問題:“為什麼你支持以色列? ”

我的反應事實上總是相同的:為什麼我不支持以色列?

為什麼我不支持一個選舉公開、言論自由、宗教寬容是常態的民主國家?為什麼我不支持一個充滿活力的新聞自由和司法獨立的國家?為什麼我不支持一個有價值的貿易夥伴和一個驚人的技術創新泉源?為什麼我不支持我們在中東最重要的盟友和國際社會的反恐鬥爭?

在一個理性世界,一個簡單常識盛行的世界,“為什麼你支持以色列”這樣的問題就如同你問“為什麼你支持澳大利亞”或“加拿大”一樣。

但是,我們不是生活在那樣理性的、常識的世界。所以,以色列的情況必須一再提及。我很高興能再說一次。

讓我們這樣開始:

以色列的每一次軍事行動都是為了自我保護。以色列不是一個攻擊性國家,它是一個防禦性國家。從建國至今一直如此。

作為一個1948年起步的國家,以色列立即遭到了其阿拉伯鄰國的攻擊。他們的目的不是遏止這個新興的小國,而是要滅絕它。沒有其他國家前來幫助以色列——美國沒有、我的祖國加拿大沒有,英國沒有——一個也沒有。他們都認為以色列要失敗了。但是它沒有失敗,它贏了。

1967年,以色列的鄰國再次試圖徹底摧毀這個存在了20年的猶太國家 。但是以色列再次贏了。而且,在1973年所遭受的那次全面攻擊中,以色列也倖存了下來。

這些都是大戰。我不確定的是,在以色列的全部歷史中,是否有一天,在它的境內或境外,沒有發生恐怖攻擊。

20世紀八十年代末和21世紀初,當以色列人在公車上、在比薩店、在婚禮上被炸時,發生過兩波被稱為“起義”的血腥恐怖浪潮。發生了來自像黎巴嫩真主黨那樣的恐怖組織的襲擊。即使在以色列2005年撤出該地區之後,還是發生了來自加沙地帶的哈馬斯的數千枚火箭炮的攻擊。

在戰爭之間,在恐怖襲擊之間,以色列尋求與鄰國的和平。並與埃及和約旦達成了和平協議。但是無論如何,在其他國家,以色列的每一個和平姿態都會引來煽動和暴力。

我陳述這段歷史是因為一個原因:任何受過以色列之苦的國家都可能輕易變成一個警察國家。儘管如此,以色列從未放棄過它承諾的法制、民主和寬容。以色列有五分之一的公民是穆斯林。他們享有其他猶太公民相同的權利。他們在國家法院、新聞界個政府部門佔據要津。他們有自己的政黨,在尼塞特Knesset,以色列議會中代表他們的利益。要説以色列的穆斯林是該地區最自由的穆斯林,是遠遠不夠的。這是一項人權證明:以色列的囚犯,無論猶太人還是阿拉伯人,都擁有良好的待遇,喫得好,並能獲得盡可能好的醫療服務。囚徒們的父母或配偶知道他們身居何處,安全無恙。在這片土地上,除了以色列,還有哪個國家可以這樣聲稱嗎?

經過所有的戰爭和所有的恐怖襲擊,以色列倖存了下來,特別是在最近20年,它獲得了蓬勃發展。它被稱爲“初創國家”,如此稱呼理由充分:您的手機和筆記本電腦的主要部件是以色列設計的;拯救了您和您所愛之人生命的藥物或醫療器械可能是在以色列發展出來的。然而,左翼政治家、活動家、藝術家、學者和大學生們畢生致力於譴責以色列,呼籲對它實行經濟與社會制裁、要求把它與學術和專業社會隔絕開來。

他們譴責十多年沒有舉行大選的巴勒斯領導人了嗎?他們譴責使用婦女兒童爲人體盾牌來保護其軍人的哈馬斯領導人了嗎?

沒有。他們譴責自由、自立、民主、創新的以色列。

在不僅中東而且包括世界各地在内的所有殘忍和暴虐的政權中,何以解釋衹有以色列被單挑出來遭受譴責?可悲的是,衹有一種解釋能夠説得通:反猶主義。

以色列的這些仇恨者們是否以針對任何民族,同樣的理由質疑過任何其他民主國家的合法性?答案當然是“沒有”。不知何故,他們衹是設法反對這個猶太人的國家。

以色列已經存在了70年。它是世界上最自由、最繁榮、最成功的國家之一。

爲什麽我支持以色列?爲什麽我不支持它?爲甚麽任何人不支持它?

我是普拉格大學的史蒂芬·哈勃,第22任加拿大總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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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此文根據普拉格大學網站2019年5月13日公佈的視頻翻譯。

2,维基百科资料《以色列》条目:依根據《以色列基本法》,以色列為「猶太和民主國家」。以色列為代議民主制國家,採用議會制、比例代表制普遍選舉制總理為政府首腦,議會為立法機關。以色列為一已開發國家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成員國,2014年其名義國內生產總值為世界第37大。該國具有較高水平的勞動力,為全球教育程度最高的國家之一,其公民擁有高等教育學歷的比例亦為世界最高之一。其生活水平為中東最高亞洲第四高,其人口預期壽命亦居世界前列

2,相關資料:世界十大恐怖组织之八:黎巴嫩真主党:https://www.rfa.org/cantonese/features/71388-20011209.html



2018年8月8日星期三

我遙遠的精神盟友

  他不喜歡美國,但是美國在他一無所有情況下,借助他的勞作,給了他安身立命、提家攜口、安居樂業的經濟能力,他還僱了一個家鄉司機,再僱了一個家鄉廚師,改造了自己居家的陳設,保持住了故國的生活習慣。不久後,他到歐洲大陸安居,最後在瑞士仙境般的琉森湖傍,買下自己的心儀之地,按照故鄉故居蓋了自己心儀之宅。在那裡,他找到了心靈的安寧,終於重新開始創作了。——這就等於美國使他擁有了一個僱來的故鄉生活!
  但他依然不喜歡美國。二戰一觸即發,歐洲無處躲藏,他忍痛離開第二故鄉,再度選擇美國流亡。這一次,美國給他了全家人身安全與和平。
  可是他依然不喜歡美國。而美國依然敞開胸懷,用他不喜歡的方式擁抱他……。他不能拒絕這種擁抱,因為他必須生存,而且是安全地生存,才可能有意義地生存。他終生抱怨美國,雖然如此,是美國使他保持了他對亞美尼亞文化的熱愛,讓他穿戴着倫敦著名Davile街做工精良的西裝,像一個紳士一樣生活,散步、騎馬、開船、飚車、打高爾夫球、沉浸於古典音樂……。最後,是美國,成了他的埋骨之地。而且,他在臨終前加入了美國籍。
  這個人,就是出生、成長於俄羅斯,卻被蘇聯封殺的偉大作曲家、指揮家、鋼琴演奏家、持不同政見者、舊時代貴族,謝爾蓋·拉赫瑪尼諾夫。
  作為一名出色的鋼琴演奏家,他有時候偷懶,在演奏時把完整的曲子設法省略一部分。他還會糊弄他的觀眾——他視他們的反應決定演奏的時間長度:如果演奏期間他們咳嗽,他就準備省略樂段;如果他們咳嗽得厲害,他就真的省略一段變奏;他承認,有一次因為觀眾咳嗽此起彼伏,他把演奏的鋼琴曲省略了一半。就這樣,他還說,他圓滿地結束了整場音樂會!
  他說他有時覺得,出席他的音樂會的觀眾,只是為了尋求噪音和刺激,他們根本就不懂(他的)音樂!有一次,他竟然為他們彈了十五次《克雷力主題變奏曲》,其中只有一次還馬馬虎虎過得去,而最後一次,他竟然切斷了那樂曲,結束了演出,觀眾們根本不知道!還有一次,也是在美國巡迴做鋼琴演奏,他竟然彈著彈著忘記了下面的樂譜,於是他就鴉雀無聲地坐在琴凳上發呆,很久才想起接下來該彈什麼。他的聽眾依然對他報以熱烈的掌聲。他們原諒了他。
    拉赫瑪尼諾夫在美國的鋼琴演奏會上,演奏自己的作品。圖片來自網絡
  他說:他聽不懂現代音樂,雖然他花了很多時間希望弄懂,但是他最終不懂!所以,他認為世界也根本不懂他的音樂。——這些沮喪的感受,大都是他在美國演奏的記憶和經驗。
  美國真的不是他的故鄉。美國真的沒文化。美國真的不如歐洲讓他喜歡。可美國一如既往,在世界困難的時候擁抱世界、收留世界、給世界安寧、讓世界才盡其用,最後,由於不能讓這些世界產生回到故鄉的感受,遭受世界的抱怨。
  美國觀眾對他俗淺的癡情和對古典音樂無知的熱情,完全不妨礙他練琴精益求精,直到精疲力竭。他說,若是把曲目彈奏完美,第二天他可能會累死。
  他說:他的音樂之源,除了他的家庭,就是他的信仰,這是他音樂的靈魂。他說,他的音樂全部來自內心的感受。不需要邏輯分析,他的音樂直抵靈魂。他固執地努力,要賦予自己的沉思以音樂,這是他創作的動機。偉哉!這符合音樂的本質。“時代可以改變音樂技巧,但是不能改變音樂的本質”。
  他不常去教堂,但他虔信東正教。他最喜歡的聲音竟然不是音樂,而是教堂的鐘聲。那是他靈魂的聲音。
  他埋骨在紐約城外的一塊墓地,這個地方正確地叫做“眾神歸屬地”(Velhalla)。他的死亡證明上只有一個簡單的詞語標註他的身份:作曲家。“作曲如同我呼吸我進食,是我存在的方式”。
眾神歸屬地。拉赫瑪尼諾夫在紐約郊外的墓地。圖片來自網絡
  拉赫瑪尼諾夫的存在方式對流亡的俄羅斯音樂非同小可:“無論我居何處,都是俄國音樂。這個世界,也許只有俄羅斯貴族在被革除俄羅斯國籍時如喪考妣;只有他們把自己的國家種植在自己精神裡,當作自己的命根;只有俄羅斯的流亡者,把自己的文化縫在衣服裡、記在肌肉上,走到哪裡,帶到哪裡。所以,只有他們有資格說:我在那裡,我的祖國、我的文化就在那裡。
  比起“一生都在等待被槍斃”的肖斯塔科維奇,拉赫瑪尼諾夫幸運得多。十月革命爆發,191712月,他匆忙遠離了那片土地。年屆不惑,他的音樂事業早已在峰巔,他的存在在俄羅斯音樂節舉足輕重,而聖詩《徹夜禱》兩年前在莫斯科首演深孚人心,使他成為俄國音樂界最著名的作曲家之一。可是他看穿了布爾什維克與沙皇俄國勢不兩立,知道自己屬於俄國而不是蘇維埃,於是借助瑞典演出的邀請,舉家踏上去國之路。此去之後,蘇聯政治災禍連連,他一生到死,竟再無機會踏足故土。雖然失去祖國,他逃過了十月革命的顛覆、內戰的混亂與飢饉、專制暴政的殺戮。
  多年之後,在俄羅斯最黑暗的日子裡,他寫道:

  從俄國傳來的消息一個比一個悲慘,斯大林和他的黨羽們,看來決意要毀滅我們深愛的祖國了。

  他忍無可忍,1931年初投書《紐約時報》,他寫道:

  在任何時期和任何國度,都不存在一個如這個政權般作惡、犯下過如此
多暴行、大規模屠殺的違反普通法(common-law crimes )的政權。十三年
來,共產主義的壓迫者們給俄國人民帶來的恐怖暴虐,難以形容。他們就是
一群職業殺手

  他終於接受了那個殘忍的事實:“對我而言,俄國的大門永遠關閉了。……在俄國,自由藝術家不復存在,只剩了無權的受害者。” 明知公開的指責將斷絕他的回國之路,但義憤與良知使他無法保持沉默。從此,這位俄羅斯子民成了蘇聯的敵人,他的所有作品均在蘇聯被禁。這一次,他真正失去了自己的祖國。
  失去這個沉重的俄國,成為他難以承受的負擔。在美國庭院、巴黎街頭、瑞士湖邊……幾乎任何地方,他都觸景生情。他不得不感受悲憫、憂傷和失去祖國的痛楚。他的臉跟帕斯捷爾納克的一樣,被苦難拽得很長;而他暮年的眉宇跟索爾仁尼琴的一樣,刻有一道著名的“六尺眉皺”(The Six-foot Scowl),那是日夜苦思的積累,也是經年悲情的記號。他的家人反對此說,但是人們從未看到過他開懷大笑,連微笑都難以見到。
拉赫瑪尼諾夫臉上著名的“六尺眉皺”是他內心悲情的記號。圖片來自網絡
  他再未有成功感,儘管他擁有無數異國他鄉的聽眾。他日益越懷疑自己生存的意義,儘管他的作品傳遍了世界。
  在他1943年“歸屬眾神”十年之後,業界預言,拉赫瑪尼諾夫取得成功的那些作品,不可能繼續成功下去,當時的音樂家們也從未對這些作品表示格外的讚賞。迄今為止的事實證明,沒有比這個被時髦追趕的預言更錯誤的預言了:拉赫瑪尼諾夫的音樂訴說愛與悲情這一人類命運主題,同時深具俄羅斯風格,如同他的祖國在這個地球版圖上的特徵:連接歐亞兩大洲的熱情、跨越十一個時區的寬廣、北冰洋的苦寒、太平洋的深厚、森林和草原綿延不絕的沉吟。這一切加起來,如拉赫瑪尼諾夫的自述,也許是“漫長黑暗的終曲”。
  在激進主義席捲全球、現代音樂杂章四起的上個世紀,拉赫瑪尼諾夫確實沒有耐心教導他的聽眾,但聽眾從未離他而去。除非世界不再認知愛與悲情,拉赫瑪尼諾夫不會消失。
                北明
2017119日深夜於華盛頓郊外

——《纵览中国》首发 —— 转载请注明出处
本站刊登日期: Tuesday, August 7, 2018
关键词: 拉赫瑪尼諾夫